太后今年是整寿,因此宴会办得格外隆重。
光施粥就提前半月便开始了。
太常寺的香火、皇宫各处角门的散财祈福、鸣鼎街的彩灯红绸……
无一处不彰显出高调之意。
顾知栀参加寿宴的衣服都是皇宫送来的特别定制款。
马车里,顾知栀跟云澈大眼瞪小眼互相盯了一会儿,最后齐齐破防。
明明是太后过生日,她俩穿得跟新婚似的。
红红火火的,连街上的红灯笼都比她俩逊色。
“皇上也穿这款吗?”
顾知栀摸着云澈胸口的不老松图纹,笑得眼睛都弯了。
别说,这红配绿在他身上还挺和谐、挺好看的。
云澈从换上这身衣服起就面瘫着一张脸,没有表情。
此刻被她一嘲笑,脸就更臭了。
他抓起顾知栀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不情不愿地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嗯。”
顾知栀扶着发髻,笑得更放肆了。
东倒西歪的,看得云澈心惊胆战,连忙将她往怀里搂。
“我以为我头上这顶镶着月光石的足金发冠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仅仅是个皮毛,哈哈哈……”
“诶呦!帮帮忙,帮我一下!”
乐极生悲,顾知栀流苏缠住了云澈胸前的刺绣,勾得她不得不弯着脖子等他解救。
除了发冠,她头上还有不少重量级首饰,这样的姿势时间久了,她都会有种小命危矣的错觉。
“老实点,等下众大臣及家眷都在场,装也要装出端庄模样,不然母后饶不了你。”
云澈解开纠缠,扶着她在身边坐好。
他瞧着她浓妆艳抹但妆容分为干净的小脸,一时手痒,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呀!别把我的粉蹭掉了!”
顾知栀赶紧用心迅唤来寄存在翠花那的小镜子,仔细检查自个的脸。
云澈的指尖捻了几把,能感受到那股滑腻的粉感,但手指上没有丁点白色粉末。
“你用的不是米粉?”
切!乡巴佬!
顾知栀将手里的气垫粉饼递给他看:“这是我们那里女子所用的。”
戎卢女子擦脸用得多为豆粉,或者米粉。
不管哪样,都是可食用的。
是以,云澈接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尝尝是什么味。
“诶!不能吃!有毒的!”
顾知栀在镜子里看见他手指在粉饼上摩擦几下就要往嘴里送,可是吓了好大一跳。
云澈呆萌地愣在那,手还维持着要往嘴里送的原状。
他手上的粉不少,顾知栀往粉扑上擦了好几下都没擦干净。
手帕她俩是有的,但今天带的是跟衣服一个色系的大红色,用它来擦,等会儿就没得用了。
因此,顾知栀只好捏着他的手指往脸颊上轻拍,就当补妆了。
她见云澈瞧得一脸认真,没忍住,忽然笑出声。
“你也想要?”
顾知栀把粉饼往他这边一举,云澈立马嫌弃地往后缩。
他是男人,怎可用胭脂水粉呢。
顾知栀看出他的抗拒,但心里的那点恶趣味上头,压根就不想放过他。
“你这有颗痘痘,我帮你遮上。”
说完,她不容云澈拒绝,从翠花那拿出化妆包,跨坐在云澈腿上,小粉扑、小刷子一个劲往他脸上招呼。
“好了!你看看,多自然,保管别人看不出来,而且还防水呢!”
这话听在云澈的耳朵里,让他下意识地联想到女子施完妆的大白脸。
他心如死灰地接过顾知栀手里的镜子。
他都做好将里子、面子丢干净的准备了,但看清镜子里的人,忽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好像,可以啊!
云澈用手去摸那颗痘的位置,能摸到硬邦邦的凸起,但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又碰了碰,低头看手指。
跟顾知栀一样,有粉感,没颜色。
“怎么样?小女子这手法,可还原来了王爷万分之一的英姿啊?”
听出顾知栀言语里的调侃,云澈傻笑着把镜子递还给顾知栀。
他虽没回答,但挺起的肩膀已经透露出他愉悦的心情了。
才刚拐过街口,长长的马车就把入宫的这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虽然她们走特殊通道,不用在这排着,但跟其他家的车错开也是个技巧活。
顾知栀从缝隙里瞥见外边的热闹,没忍住,趴在云澈腿上,掀开他那边的一角窗帘偷窥。
“噗!”
顾知栀扑哧一笑,拍着云澈大腿,“吴棠的脑袋比我还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