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庵内堂,他随翠羽黄莺而至,他始终不能相忘江湖,更做不到「自此为敌」。她让他此生莫牵念,就再撑不住了。他着急扶起她,“小蝶,你别出声,我帮你运功。”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不要!你为了我,已经耗费不少功力。我,不行了。”他心慌大喊,“小蝶!只要我展昭还有一口气,我一定要把你救活。”她不想他为了自己耗尽真气,“师兄,不要……”他失控吼道,“小蝶——如果你不想我展昭陪你一起死,你就要消除杂念,心意合一,让我专心为你运功疗伤。”她的泪难以自控地落下,在心底许诺,此身幸若不死,此情今生不负。
她闹着不肯喝米汤,他以口喂她。他几分恳求心痛又一脸不容拒绝,“小蝶,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他将她搂近胸前,黑眸里柔情无限,“你给我做的衣裳,很是贴身舒适。”他扶着她的肩,星眸霸气锁定她的目光,“不准你再有事!”他说她的饭菜里有家的味道。为了救她,他不惜加重「独参汤」的分量,不惜耗尽内力,大虚大补以致后面走火入魔。她为自己入宫为妃、辜负了他痛哭,他误以为她失身他人,却还倾尽深情无悔、坚定不移,“小蝶,忘了曾经之事,此后有我。”
他们重温了「灵犀七绝」,坐在大石上看夕阳,他情不自禁吻了她,带着祈求期盼,“小蝶,离开庞家可好?”她哽咽着,满心无奈的酸楚,轻摇着头,“师兄,我…不可以…”他声音里尽是难解的苦楚,“小蝶,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她闭上眼,两行清泪难以自抑,“师兄,请你别逼我,别再问了好不好?给我些时间,让我静静地想一想…”
思过崖下的山洞内,想到以往种种,她身心疲惫,“我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我一心只是想,抛开一切的牵挂。师兄,你就带我,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吧!你在官场那么久,应该知道官场的黑暗。倒不如我们做一对闲云野鹤,一起行走江湖。那不是很好吗?”他犹豫了一下,将她推离,“小蝶,既是奸臣当道,苍生不济,展某又岂能独善其身?更何况,我追随包大人多年,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展某实在不忍舍他而去。”她凄然唤了一声,“师兄…”他背对着她,悲痛地叹息道,“小蝶,你不必再说,你的心意我很明白,就当我展昭无此福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我们才能相见,以后…你要好好珍重!”他狠心离去,她泫然欲泣,声音凄切,“师兄——你真的不再管我?”他终是不忍,回身,深情凝望,“小蝶,后会有期!”
他终是知道了她贵妃的身份,他艰难转身,心痛、愤怒,苦涩,“你骗得我好苦啊,贵妃娘娘!”她大步上前,欲作解释,“师兄,”他愤怒打断,嘲讽道,“我不是你师兄!我只不过是一个御前侍卫而已。”她着急攀上他的手臂,“师兄,你听我——”他再次愤怒打断,忍不住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说起往事,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我这一生,早已注定,要操纵在别人手中;但在云雾山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他眼中含泪,心中刺痛,“既然如此,为何你要不辞而别?”她顿了顿,“因为,师父知道了我的真正身份。”
他忿怨而嗔怒,“我问你,冰洞里的那两名侍卫,是不是你所杀?”她直接承受,简而道出缘由,若侍卫不死,他们便难脱身。即劝他一起远走高飞。
他转头,看着她,“在涤尘庵里,因为包大人的缘故不能与你远走高飞。当日,我依然当你是师妹。但今日,你已经不再是我师妹;你已贵为贵妃娘娘,是当今皇上的妃子。我展昭虽然读书不多,但绝不会做出一些有悖伦常、欺君犯上之事。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他从衣里掏出「同心结」,“这个结,是你昔日所赠。从来都没有离开我半步。”她心中一惊,果见他挥剑斩结,一如斩断多年情意,“庞妃娘娘,君臣之礼不可僭越。从今以后,我们只可以君臣之礼相见,绝不能以兄妹相称。属下告退!”
公堂上,他为了维护她,三缄其口,一心求死,“展昭缉捕不力,是为不忠;袒护凶徒,是为不义。展昭既为不忠不义之人,有负皇恩,更加不值得贵妃娘娘关注。大人,请您速赐展昭一死。”她无法当场相救,却下定决心,他若死了,她必上穷碧落下黄泉,追随他而去。幸得二哥及时赶到,将涤尘庵一事掩饰了过去,释了皇上的猜疑,救了师兄性命。
虎豹楼御前比试,大家正装以待,他却穿着她为他做的衣裳,长身直立;故意自断衣带落败,二哥得偿所愿,他云淡风轻。惟有他与她那一眼的遥遥相望,命运反复颠簸,来回穿梭,揪着他和她,爱太过,怨太多,「君臣之别」,戳着心窝,一念太执着。彼此深爱却不能相守,真的可以自此两宽、各自安好么?
庞府庭院,她语气委屈,“为何这么久都不来见我?”他往前踱步、拉开距离,“见了又如何?相见犹如不见,反而徒添悲戚。”她举步靠近,“总好过独自思忆,愁肠暗转。”他并未回头,“娘娘,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展某今日来,是想和娘娘说清楚。我们,不可以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