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人,素来无人敢这般大胆。
何况董承徽素来得宠,恃宠而骄的名头从来不是说说的,她一时很是恼火,阴沉着脸正准备发作,不料转身时瞧见那一抹明黄的身影,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待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慌乱的不成样子。
白露哆哆嗦嗦站在自家主子身边,心里也是重重咯噔一下。
楚熠容色淡淡的,他的眼神都是居高临下的,不曾落在她身上分毫,神情中透着几分漠然,仿佛在瞧一个陌生人。
韦顷盈微微一愣,似乎还未意料到陛下会忽然出现,那么方才的话,他是否听到了又或是听到了多少?
“嫔妾给陛下请安。”
董承徽咬唇,心中火大的很。方才还是一副骄横无礼的模样,如今在陛下跟前便这般会装模作样,真是狐媚子!
董承徽望着楚熠,忽然转了面色,语气暗含几分委屈嗔道:“嫔妾求陛下做主,这韦才人好生没规矩,您都不知道她对嫔妾有多无礼,陛下您一定要好好惩戒她。”
“否则这满宫人都要瞧嫔妾的笑话了。”
杨寿恩偷偷觑了眼楚熠,这位主儿脸上可没半分怜惜之色,对于董承徽他不仅都没正眼看过,反倒是眼神自然地落到了韦顷盈身上,颇有些耐人寻味的意思。
韦顷盈听着这话,慢慢垂下眼眸,这模样似乎是受了天大委屈却不能说出去一样,嘴角扯了丝苦涩。
细微的表情被楚熠给捕捉到。
楚熠迟迟不张嘴,董承徽一时颇有些尴尬,身边宫人这么多陛下对她所言置若罔闻,这让满宫人如何想?
宫里人行事都是揣度着陛下心意,从前她得宠自然人人都敬着,可若是露出了一点儿失宠的苗头那便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
董承徽等的心中发慌,她咬了咬牙壮着胆扬声道:“陛下,您……”
楚熠瞥了她一眼,倏然令她住了嘴。
那眼神极其冰冷,让她的心如坠寒窖。
楚熠静静地瞧着韦顷盈,淡道:“你说。”
韦顷盈陡然被点名,她福了福身,语气还有几分迟疑:“嫔妾无碍,多谢陛下关心。”
楚熠盯着她半晌,忽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烦躁。今日到坤仪宫并非临时起意,是皇后派人请他来商议永宁生辰宴之事,不想撞见了这样的闹剧,他一时兴致消散了一大半。
他一字不发便转身离开。
韦顷盈抿了抿嘴角,董承徽愣在了原地不知为何陛下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去,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转身瞧见韦顷盈便又火大,哪知韦顷盈微微颔首,“时候不早了,嫔妾先行一步。”
坤仪宫正殿,韦顷盈入殿请安后便落座,她视线恰巧与温贵嫔对视上,温贵嫔脸上隐隐含着几分担忧,韦顷盈笑了笑示意无事发生。
温贵嫔这才舒了口气转过头去与身边人话家常。
皇后坐在上座,望着这会儿才来的董承徽,又联想到了昨夜之事倒有些纳罕,她原以为董承徽今日不会来的,毕竟她也爱面子的很昨儿丢了这么大脸面,今儿白白送上门被人嘲弄。
她不由得挑了挑眉。
董承徽鬓边有些微微散乱,她落座后便捧着茶盏拨了拨盖子,这边江婕妤一直留意着动静,可算是逮着机会了,想起从前与董承徽的那些龃龉。
她嘴角漾出一抹温柔甜美的笑意,语气挑衅道:“不知为何,昨夜之事倒让嫔妾想起一句话。不是你的怎么强求都不是,死乞白赖也不成,倒不如留些脸面成了笑话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众人都知道江婕妤话中指的是谁,有些嫔妃都暗暗看董承徽笑话,殿内的目光若有似无都落在了董承徽身上。
董承徽面上有些泛红,她硬着脖子嗤笑道:“那也总比陛下不去的好,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日日都挑拣旁人的不是,倒不如关起门来管好自己的事,何苦总是一双眼珠子总打量旁人来着。”
江婕妤柳眉一挑,语气不善道:“董承徽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话,江婕妤听不懂么?”
董承徽一时气顺了许多,浑然没受方才事情的影响,她毫不示弱地对上江婕妤。
秦昭媛看不惯这副模样,她望向江婕妤劝道:“好了,这大清早的与什么人饶舌呢?你也要自矜身份,再说今儿主角可不是她。”
董承徽闻言气的语塞。
众人都不由得笑了,皇后由着她们闹了一阵才出声道:“好了,都是自家姐妹,素日里头有说有笑自然好可也要懂得分寸。”
“前阵子太后在宫中礼佛,无暇见你们新入宫的嫔妃们,昨儿派人传了话,明日便是阖宫觐见的日子,都下去好生准备着吧。”
皇后话落,众人脸色都严肃了些。要说这宫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除了皇后便是太后娘娘了。太后虽不是陛下的生母,可到底是先帝的继后,也是名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