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俣又去了金家好几次,却都未碰见刻意避开的金秀秀,心也渐渐有些淡了。
但彭成从口无遮拦的金洵口中略听得了几句李俣休沐日常去金家的事,心中隐约感觉到李俣他对金秀秀有几分想法。
不过小郎君之间相交大度,既无人戳破,几人面上相处一切如常。
李俣金洵二人虽与彭成交好,但私底下不免因被严厉督促着背书功课,时常抱怨他无趣、会管人。
这日一个同窗在运河花船上做东庆生辰,彭成素不喜应酬,推托自己未做完功课不能赴宴,另外二人则兴奋能暂时撇下他不受管束地去赴宴。
因设有皇家码头,京杭大运河这江南部分特别繁华一些。
五月天的杭州已开始闷热,水上行船确能增添几分清凉,王公贵族也甚喜来此游船。
这些太学学子所包的花船规模在此就落了下成。不过船虽小,也配有固定的乐籍父女二人。
歌女悠悠歌声扬起: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俣不知怎的脑中一直浮现金秀秀的一颦一笑,只恨自己同金洵相识太晚,叫彭成抢得了先机。
他不禁灌了自己几杯酒,朝着窗外忍泪含悲。
金洵也被莺啼般动人的歌声波动了心弦,正要前去给些赏钱,若是顺便能碰一碰那小娘子柔荑般的手就更好了。
李俣却一把将他拉扯到窗旁:“你瞧那搜大船上,被冷落的那人是不是彭成的亲戚?”
金洵定睛一瞧:“这哪是彭兄的亲戚啊,那是……算了同你说不清。”他及时地止住了嘴。
当今的江南,自喻风流的男人皆口口相传着三项风月好去处:三等洗澡堂、二等青楼,一等则就是金李二人对面的大型花船了。
金洵代入自己颇能理解,郡王妃有孕了,男人血脉贲张时容易想着出去寻点泄压之道。
谁知对面的赵瑷也刚好望见了他,随后起身同为首的郎君交谈了几句,又深深做了一个揖。
那艘大花船便悠悠地朝他们的小船开来。
船上的太学生们略有些惊慌,以为是官贵要来清场。船夫也想要将船尽快挪开。
有人嘟囔着:“河道这么宽,竟连我们一条小船都容不下吗?”
谁想大花船上传来阻拦的声音:“船家莫开走,容我搭个便船。”
贵人突然招呼,船家分外紧张,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船摇上前。
一个伸手矫健的少年借了船侧固定的绳索慢慢滑到小船上。
大船离开。
金洵惊讶着差点都要忘记行礼。
只听赵瑷只对他说:“你在这,彭成呢?怎么没看见他?”
金洵恭敬作揖:“彭兄在学舍温习功课,并未来此地。”
其他人交头接耳好奇着此人的来历,刚刚那条大船上他们可是明明白白地瞧见了这个少年单独向着秦太师之子秦熺行礼,怕是来历也不一般。
李俣帮忙解释遮掩:“这是彭成的远亲,以为他在此所以特地来寻他。”
“哦~那个不合群的书呆子,怎可能在这呢?”众人不疑有他,又回篷房内听曲吃酒了。
赵瑷摸出一两银(南宋一两等于现在几百人民币,当小费不少啦)递给船夫:“劳船家寻个就近处靠岸,我们两个要下船。”
金洵一脸懵:“啊?我也要下船?”
还在一旁的李俣接话道:“若是金洵下船,我便也一道罢。”
赵瑷有些不乐意,但并未拒绝。
待船靠岸后,几人雇了辆骡马车行回太学。
金洵首先推开房门。
正端坐在桌前看书的彭成惊讶:“怎的回来如此早?还以为今夜你们不会归来了。”
金洵满脸郁闷,赵瑷、李俣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彭成连忙要起身行礼。
赵瑷摆手:“无妨。刚好偶遇金家三郎,便拖了他一道过来。”
彭成与他熟络寒暄:“赵衙内今日也好雅兴,前去运河行船了?”
赵瑷面显疲态:“今日是秦太师之子秦熺为庆贺升任尚书礼部侍郎而设宴。他既邀了我,我不得不前去道贺。”
李俣虽似在一旁翻找收拾自己的东西,实际上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话。
他心中判断,这赵衙内既能受着秦熺的邀约又惧怕于他,应是在秦家手底下讨活计的文官之后。
彭成低头:“仅仅榜眼一人任职,同榜不是还有两个子侄未升迁吗?这确是喜事一桩。”
赵瑷会心一笑:“我就知道你懂我。”
金洵忽得开口:“民间虽传秦熺挟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