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成背过手,回忆自己所曾看过的书籍:“你先前常跟在郡王身边,前朝白江口之战你可曾听说过?”
陈荃撇撇眼:“我虽不善文采,也不是懵懂无知的人。此战役华夏以一百七十余艘战船一万三的兵将,大败倭岛千艘战船四万倭奴。热血男儿岂可不知?”
彭成复言:“是的,瓜东岛地因此元气大伤。除得了某些藩主示意的零散海盗倭寇有来掠夺汉地的商船边民,他们整体已是消停许多。如今他们虽还有个被尊为云上皇的贵族,但被牢困锁于殿房之内,除了行一些祭祀之责,于各派领地主相斗毫无办法。只是一尊会吃喝拉撒的人佛罢了。”
陈荃仍是迷糊的:“那你所说,难不成跟今日来人还有关系?”
彭成翻找出信纸,边提笔边道:“福州港口曾名‘东冶港’,大汉之时已对外行商贸。如今航线更是跨及夷洲、瓜岛与潭洲。我先前提及福州就是试探于他们,定是不同势力治下的僧侣,以至于要避开福州,来我们这名不见经传的新商铺。”
陈荃待等信写完毕,起身将信送给急快递差人。
信达临安府时,收拾完毕行囊的金秀秀正在彭希孟的相伴之下在彭家向长辈辞行。
金秀秀款款一揖:“叔父叔母,今日一别,至少二三年不得相见了,望多保重。”
彭希孟帮着说话:“秀秀,我若是你,定也会选择出京。安心去吧,我的父母亲,我自会看顾好。”
“彭家人,有信至。”门口有驿站差人大喊。
出门一看又是急脚递,不用想,彭家父母也知是谁修书而来。
彭父叹气,交接了信件。
没有外人,众人便一起查阅了信中的内容。
彭母主动提:“秀秀,既我家需遣人押送货物至泉州,不若侄女和我家人顺路同行有个照应。反正前去福州的船,明州温州都有停靠。”
知晓她是好意,金秀秀仍是婉拒了:“谢叔母关心。不过母亲已替我和仆役买妥了票,明日一早就将出行。”
经历了几次言语,彭母心中总有两分预感,不过也没挑明,和煦地笑道:“这个时间,莫不是前往浙江渡上坐船?刚好我在那边有相熟之人可叫他为我们挤出更好的坐席和船舱来。放心吧孩子,我们两家已是结亲,现下侄女你更是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无易。既是顺路,亲长想看顾一下你的安全,也是自然的事。”
见一向敬重的长辈言已至此,金秀秀不再扭捏直接应承下来:“是。秀秀在此谢过叔父叔母。”
彭父惊讶,将大郎未来新妇说成如同亲女,他浑家这是何意?难不成未知会过儿子,便要将金家小娘子放手了去?
不过他又疑是自己多心了,最终什么都没问。
归家后,咸宁郡夫人托人带来了口信,怕小娘子身边带钱不安全,她所出的本钱直接由着驿站的步递与她们送至温州。
次日清晨,金秀秀姐弟并着吴家小夫妻,和彭家的车货一起行向浙江渡码头。
一切倒还顺利,不过骡马货车难免有些颠簸,没有外出行过太多路的金秀秀有些头晕,上船前一时因干呕驻步在原地。
金念小心地前去扶着她:“四姐姐,你再忍忍,我们马上能行到座位上了。”
金秀秀面色颇愧:“叫大家见笑了,出门在外,我竟还不如幼弟。”
吴家息妇轻拍她的背安慰:“四姑娘是娇养在家的大家娘子,理应出门坐上高车软垫,今日能经受得住如此颠簸的骡马拉车,已是不错了。”
金秀秀同她的女使说:“我们的出身都差不多,何来的大家娘子?如今母亲叫你伴了我,我便唤你吴家嫂嫂吧。”
“这怎使得。”吴家息妇连连摆手。
他们暂且和彭家人分别,上了行船二楼的小隔间。吴家大郎嫌同小郎君娘子们呆在一起不自在,主动要求与彭家差人留在货舱口看守。
金秀秀倒在隔间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朝堂之上,秦桧的党羽正在参奏万俟卨。
赵瑷执着笏板遮住部分面庞,饶有兴致地偷瞧着热闹。
这万俟卨可是实打实的议和党羽,当初上折诬劾岳飞首当其冲,见首奏没有成效,次月连上四奏。后升迁主治岳父父子部下一案,直接导致众善战忠臣惨死。
如今狗咬狗,怎不期望火再烧得旺点呢?
御史中丞李文会、右谏议大夫詹大方,数落着数落着,竟扯到他“黩货营私、贪婪无厌、窥摇国是。”
赵瑷忍不住撇了一下嘴,这几个人怎有脸面说出这样的话。
秦家时常造打金银酒器,秦熺采买古董字画就像买菜,钱从何处来?朝野之中无人不知晓秦府可以买官卖官,确是算不上“囤积私货行商”了。
不过自家行商之事,将来更要小心了。回去要同夫人说一声,绝不能叫秦桧之流拿住话柄。
散朝之后,趋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