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知晓。”
金秀秀追着他的眼神直到能正视到他:“我略识得那图上的一些营商的家族。他们的后人,如今仍在为守卫华夏而努力。此前听闻一些海商直言,边夷诸如倭岛之地,已开始有意识地搜罗汉书,并前缀其族名唤其为‘わ汉书’。许多人暂时地忘了,汉即是华。但是企图挪移盗走我华夏之名的边夷奴隶主们,可是心知肚明地很!”
小郎君喃喃而言:“汉即是华?
他出生后很快就遭遇了靖康之变,随着家人各处奔波逃难,着实经历过一段山河溃败的悲痛时日。渐渐长成后,又多见为了私利宣扬“议和”思潮的官商,他也确实因向外族供财“和议”的政策,得到些安稳的日子。
他的脑子里,因此皆是‘能够打败自己的强者,定是先进可取的’慕强之想,恨不能背弃祖宗,叫自己真成了金国女真人。
哪怕明知夷族的高层皆喜按血统论,汉人在其下大多不过是奴与高级奴的区分。仿佛只要能服侍够强的主上,能跟着他们“吃肉后喝点余汤”,为奴为婢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可他从出生到长那么大,第一次听到“汉即是华”这个说法,心却被触动了。
他不成熟地想:如果真的汉即是华,那么汉制汉文化遍布天下,天下即是汉,即是中华!
其人的自尊似是有了些复苏燃起的动力。
可是金秀秀的话又很快使他找回了些清醒:“一叶障目,自贬为夷,徒叫人矮三分。星汉无情,饶是天河有意,东南西北也难相逢。小郎君,今日同你欲先道一句新婚之喜,祝愿你们夫妇拢得家风气节,能早早开枝散叶,使汉家汉道更加兴隆。”
母子二人定了四个箱笼的物件,看似不多,实际上已将铺子中陈列的小物件全数买了一遍。
金秀秀很爽快地给他们送了一对精致的大漆喜烛灯台。
客人走后,吴家娘子崇拜地看着金秀秀:“东家,你怎么什么都懂,什么话都能说上几句?”
他的郎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虽你说不得是东家身边的老人,可是也虚长些年岁看着东家长成。如何好再说些这么浅短的话?”
吴家娘子有些不满自家郎君当着东家的面拉了她脸,此刻也不谦让地与他斗起嘴来:“是是是,我浅短。不过如今你还是铺中的掌柜,我只是店中的伙计。虽说家中不再是只依赖你一人的薪奉,可我的月钱总还是远不如你的。何故自开此铺起,你就日日对我说话高高声!”
这些话真的直戳了吴家郎的心窝子。自从他的息妇给东家指派了看铺的差事之后,他的心中确实如同长了毛刺,难受的很。
且息妇自己得了月钱,再也不仰望着祈盼他给买些花戴、买点果儿吃。昨儿个晚上还嫌弃起他不洗脚,竟拒了他的亲热示好。
这妇人,简直是要反了!
不过他即便不满自己的妻,却从不曾怪罪东家两分。因为人的慕强性,东家能带他赚钱,就已跳脱出了性别拘束;而浑家似是男人的私产,有些人喜欢妻貌美、有些人喜欢妻有才学,他则喜欢妻系上围裙只围绕着家内宅转。
在一旁的金秀秀有些尴尬。这两夫妻实际上都是顶顶好的人,日子本身也过的和和美美。叫她这个变数将生活一搅动,竟有了点红脸的迹象。
她细思了一会,开口先劝着吴家郎:“吴大哥,虽说吴嫂嫂如今同我一道开铺营商,但总归是因为怜爱于我在异乡,帮扶于我。我也晓得距离产生美,两夫妻日日处在一道,叫你们容易起腻拌嘴。若真得不自在,不妨我重新雇上个掌柜,再助你去我伯父家寻上门新差事吧。”
一听要被调离,吴家郎自是连连摆手推却。
不待他改口,金秀秀又去宽慰吴家娘子:“嫂嫂,吴大哥虽说有些不适应你走出后院,一下子能干上与他相似的活计。可他终归只是念叨两句,也不曾向我表示过不愿你出门阻拦你的念头。就是千百年后的天下,怕是男女习性之差仍是分明。凡人脾性终有缺漏,世上无完人。但聪明的夫妻总能相互包容,一起变得更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