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眉头紧锁,看见大夫把完脉起身,急切问道:“大夫,怎么样了!我儿这是怎么了!”
躺在床上的二公子双目紧闭,嘴边时不时呕出血,一旁的丫鬟拿着帕子不断擦拭,那帕子换了一张又一张。
“救治时间太迟,令郎怕是服用了什么东西,导致腹内摩擦致出血,其实只要及时催吐便可无碍。”那老大夫迟疑片刻,一脸惋惜说道:“但令郎气急攻心伤了血脉,迫血外溢,急速过量呕血,怕是活不过今夜了…”
林老爷听到此话,站立不稳,趔趄栽倒。
不会的!不会的!
旁边的林叔连忙要扶起林老爷到椅子上,林老爷推开他的手,自己摇摇晃晃走到床边。
林老爷眼圈通红。
他大怒道:“你们今晚给二少爷吃了什么!”
丫鬟小厮跪倒一片,小厨房的仆妇跪着上前,哭道:“老爷,今晚二少爷在书房内清点账册,并未用晚膳!”
“林福!把府上所有出口封上,不准任何人出府。派人把今晚的吃食一样收集,交予大夫查看。”林老爷毫不迟疑做出决定,“老大呢,弟弟出事,怎不见他人…”
林老爷似是想到什么,脸色僵了僵,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二儿子,他脸色惨白,手无力地垂下床榻,呼吸愈发微弱。
林老爷召过林叔,倾身在其耳边低语几句,然后将房内所有人遣出房间。他哀恸,泣不成声,握住二公子的手不断念着他的名字,似乎是想把他喊醒。
二公子悠悠转醒,微弱喃喃。
林老爷惊喜,扶起二公子,将他怀抱,把耳朵凑近。
“爹,我…好恨,我好恨呐。”二公子说完气绝身亡。
林老爷似癫狂,不断摇着二公子的身体,他不敢相信自己正值壮年,有着大好前途的儿子就这样死去。
林叔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鼻头一酸,眼泪滑落,忙过去制止林老爷的近乎痴癫的动作,颤巍巍地说:“老爷,大夫说了,那汤里下了过量的金刚石粉。”
今晚没吃?
忙了这么久,那快把汤喝了吧。
林老爷心里咯噔一下,竟似疯了一般哈哈大笑,又脸上悲痛。
“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呀!”林老爷紧紧抱住二公子。
屋外狂风卷着雨水肆虐,大雨滂沱,像是天空破了大洞,雨水拼命倾泻而下,雷电被云层裹着,发出闷响,一道矫健的身影踩着雷鸣匆匆走过廊下。
大公子在林老爷书房内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举起茶杯的手不断战栗,一身冷汗。
一炷香前,林管家突然派人让他到书房等着,莫非是东窗事发!
吱呀一声门响,林老爷推着门走进来。
大公子大骇,接连后退跌坐。
“爹,爹!”
林老爷怒气冲冲一个箭步,一手揪住他的衣领,一巴掌摔在大公子脸上。
“你这个孽障!孽障!看到我还没死,是不是很惊讶!”
“爹,我错了!我错了!”大公子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我把汤端过来后我就后悔了!我错了!”
“你这个畜牲,你害死你弟弟了!”林老爷气急头昏,扶着桌子骂道。
大公子抬头,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林老爷及时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站起来一脚踹上他肩头。
大公子痛呼一声,随即大笑。
“之前几次派人杀他都失败了,没想到一碗汤送了他的命。太好了!太好了!”大公子一改之前惶惶的模样站起身来,说着说着,带着狂喜道:“这个贱娼之子,处处压我一头,死了,太好了!”
林老爷色变,声音发颤:“你居然敢雇凶杀人!?”
“爹,我也不想的,可你偏心。”大公子恢复镇定说道:“你从小就宠爱他,你嫌我蠢,嫌我笨。你教他看账册,教他骑马,还要把造箭厂交给他!”
林老爷呆怔,眼前的人仿佛不是自己认识了二十多年的儿子。
爹,你累吗…
爹,我给你捶捶背…
爹,我新写的字,先生夸我了…
他回忆着这些年来,是什么时候,大儿子跟自己的争吵愈加频繁?
大公子心中得意,说:“爹,要怪就怪你自己吧!现在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还能把造箭厂交给谁呢?”
门关上,桌上的烛火倏忽灭去,一缕青烟飘然湮灭。
林老爷坐在桌边默然。
“林府子弟,兄弟阋墙,致你中年丧子,你可有想过今日?”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林老爷大惊,“谁!?”
一道黑影从屏风后走出。
“你是谁!竟敢躲在房中偷听!”林老爷拍案而起。
妖风刮过,门户大作,电光闪过,惨白的光芒充斥整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