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临深谿,不知地之厚。不入狼穴,焉能钓狼。
王磊秘书将车开走,霍中浚走向航站楼,后面跟着紧追他的尤寐。
霍中浚缓缓走了一步,对着前方射落的灯影,瞳孔渐缩,以睫遮眼,他明确尤寐跟着他。
尤寐一时跟着,一时站着,胡思路想,忐忑探路。她望着霍中浚挺直充实的背影,瞧出疏离,点点无情。尤寐斩断揉揉捏捏,欲上前问他,要去哪儿啊这是,便见到霍中浚缓缓转身,眉尾一挑,无惊无讶:“你不回去?”
明知故问,尤寐摇头。
你车里的人听你的吩咐做事,开到这儿,我回哪儿去,无人载我,公交连个影都没有,打的也要等半天!我爬回去吗?
霍中浚缓缓转身,头也不回就那么走了,尤寐跺了跺脚,硬着头皮跟着他。
“附近无车,霍总,您什么回去,再捎我一程吧?”她问着,特地说大声音。
霍中浚没递声,航站楼的玻璃正门就在前面,霍中浚抬头看去,依然觉得灯光晃眼。
“霍总,您行程这么忙,能否告知我一下,给个这里的地址也行,方便我叫车,”尤寐紧跟一步。
庞然建筑的灯光灼眼,尤寐本想退出对霍中浚背影的注视,只见他轻轻转头,将目光轻飘飘地投向自己的脸,他刻意多盯了她几眼,他什么意思啊。
尤寐脸色温柔,端起礼貌的笑容,一面回家心切,不敢多待,毕竟夜已深,两人不熟,又是“老师”和客户的关系,身份别扭,一面她犹豫着,她就这么回去了吗?她不甘地翻看手机,电量缩弱,她想管他借充电宝,手机不足打一通电话的电量,再不充电,今晚她难道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大睡草坪?可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用到充电宝,就算施舍她,充电宝型号对得上吗?他必须借给她吗?
尤寐侧目看了看他,他的眸色比地影还深,霍中浚挺直的腰,坚实的背,衬着地上的影子都惭愧了。
两人对视,她眼神闪避。
尤寐本欲厚着脸皮索问充电宝,话至唇畔,极快地吞了回去,她被他莫名探究的目光给惊退了。果然,有些男人的眼神,看什么都不清白,对着水泥地都晦暗不明吧。
尤寐揣测之际,大建筑单侧的楼梯中走出一个热情洋溢的年轻男人,他高喊:“霍中浚,真晚啊!”
霍中浚看过去,对面男子冲他微微摆手,奔下楼梯,急促上前,他惊见尤寐,顺带拍了拍霍中浚的肩致。
男子顶着寸头发型,更凸显他的圆润头型,身形与霍中浚一般高,眉眼带笑,比霍中浚亲切,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
尤寐多望了他两眼,没见过面,不是来过中际的客户,尤寐松了一口气。
寸头男子看向尤寐,问着霍中浚:“你怎么不介绍一下,带新人来了?”
他自顾自地含笑:“你好,这么美的姑娘,我好像见过似的,你是?”寸头男子问。
“小瑞的老师,”霍中浚补说。
“不……不……我是霍小瑞老师魏老师的同事,她临时要去一趟医院,我代她来家访,”尤寐解释着。
“哦!你看着太像一个人,”寸头男人说。
“什么?”尤寐没反应过来。
“我姨婆,”寸头男人说。
额…多谢啊…我这么老了吗?脸上皱纹横生了吗?最近熬夜熬掉了芳龄了吗?
“我姨婆也是幼师,叫什么来着……黄仰田。”寸头男人说。
尤寐顿时一惊,黄仰田的名字,她怎会不识,魏迢迢当初做实习生吵着要听她的讲座,魏迢迢看过她的案例书刊,新教师才艺展示的时候,尤寐给她拍过照,她还是跳着黄仰田的凤凰之舞呢,幼教界赫赫有名的名师,公办幼儿园万人空巷的明星,还是许园长钦佩的偶像,逢年过节都想拜访的对象,黄仰田成立的名师工作室,是多少幼师想奔赴的梦坊,她是魏迢迢的偶像呢!
尤寐眼神一转,连忙接话:“你好,我中际管财务的尤寐。”
“中际啊,小瑞要上的园所,我姨婆说过,里面的老师,那都特别好,特别关心孩子,会带人,你长得真好看,真像一个香港女明星啊!”沈巍说。
赞美的话,多说多畅,他比霍中浚热情好客,尤寐觉得今天的家访没白来。尤寐笑容满面:“谢谢,初次见面,以后请你多多关照,方便加个微信吗?”
“当然方便,”他摸了摸裤子口袋,还没来得及摸到手机,便被霍中浚突然蹿出的话给截断了: “沈巍,进去说。”
尤寐听见霍中浚止住他,连忙收回想替魏迢迢争取到见偶像的机会,魏迢迢曾对黄仰田露出的崇拜之情,尤寐至今难忘,她要是能攀上沈巍的高枝,结交一份交情,她是不是能要到魏迢迢偶像的签名,这么想着,她心头一痒,魏迢迢那个小妮子啊,平时挂嘴边的偶像的亲戚,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哎!
尤寐想,她甚至能在所有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