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如烟海的斗音、小红薯视频,绝大部分的目的在于上海人所谓的“豁胖”,即炫财富、炫才貌、炫儿女,甚至炫萌宠。然而也有一小撮人选择反其道而行之,是为“豁瘦”,即哭穷、买惨。其实“豁瘦”的动因也不难理解,是人,总有这般猥缩发育的心理:他们不爽,我就爽了。尤其是在大家的日子都普遍不太好过的这几年。“豁瘦”视频的功效,大半在于作为 “电子榨菜”,供观众咀嚼他人痛苦,给自己心理按摩的的同时,还能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他人的失败人生指斥方遒呢。
比如今天,一个如此这般的“豁瘦”短视频就横空出世。大标题为“精装四大霉女”,小标题为“名校毕业十几年后,我们是如何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成为中年卢瑟(loser)的”。
只见视频正中,四位中女端坐围绕于一张圆台面,背景中的木制橱柜、老式猫头鹰挂钟,颇为怀旧。占据C位,“第一眼美女”的那位最先开口。只见她纤手一甩长及腰间,如绸缎一般的秀发,摆出一个貌似落拓不羁的笑容,声音却与其灵秀的江南女子长相略有差异,略带低沉而富有韵味:
“其实,我也绝对称不上优秀。如同电影《赤壁》中诸葛亮的口头禅,什么都是‘略懂’而已。比如高中虽然考上了华师大二附中,成绩一直是吊车尾;大学虽然混进了复旦大学,可专业却只是哲学系(啊,不是说哲学系不好的意思,是本人废而已啦)。并且,懒惰的我还不像现在‘天坑’专业的孩子一样,年轻时候努力转换赛道,如‘转码’啥的。果然,‘命运赠予的礼物,暗中都标好了价格’,年少时考学的人品爆发,都是要靠出社会的血汗来还的啊啊啊。”
“先是大一转系失败,顶着哲学系的‘天坑’专业毕业。呵呵,为了垂死挣扎一番,我还选了对外汉语作为二专呢。再后来是毕业后进了金融行业国企,但又不适应企业氛围,干了不到两年就辞职了。接着转换赛道,进了现已经转型为某网络带货机构的,原知名英语培训机构。干了四年后,积累了一批客户资源,自主创业了小型教辅培训机构……后来,大家也知道了……人到中年,拖着老娘小孩,失婚失业。不愧为是复旦大学老师经常说的,考入复旦的那一刻,就是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的人生巅峰了。呵呵,呵呵……”
最后,美女露出了如花笑靥,一板一眼地总结道:“所以说,本人可称之为‘四大霉女’中的貂蝉。首先,就是个能力有限的小女子;其次,无论是年轻时出于意气地选择了从国企辞职,还是中年时自主创业却逆时代潮流而行,每次都是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错误的赛道,所以必然导致惨淡的结局。正如同,不管是老匹夫董卓,还是三姓家奴的吕布,对于貂蝉还说,都是错误的赛道啊啊!”
美女表情略显夸张地做完“尔康手”之后,在她旁边的短发女子神闲气定地从“尔康手”中抢过了话筒。她身形娇小,肌肤白嫩,看上去就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是一双略显三白的空洞大眼,配合着深深的欧式双眼皮,让她看上去始终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话说,我和身边的班花老林同学一样,都是毕业于华师大二附中。当年,我可是我们班唯一考上北大的啊。而且父母也都是大学教授。所以我从小到大的人生,就像是一篇学术论文似的,一步一脚印,字里行间都被父母精密设计着。可是……所谓的,‘女人至死是少女’。叛逆期不是不到,只是时候未到。在多年的奥赛生涯的摧残下,外加置身于高手云集的北大数学系里,天天强顶着那内卷至极的高压,我的玻璃心,终于崩溃了、四分五裂了。而事情的诱因,只是因为父母不许我在大学里搞乐队而已。”
“自从罹患心理疾病之后,我也曾试图自救,比如选修了心理学作为二专等等。但是病情反反复复地发作,终于还是使我的人生,完全偏离了原本被设计好的、充满了鲜花与掌声的康庄大道。于是我没能完成北大数学系的硕博连读,草草地拿了硕士学位之后,就草率在北京就业了。可是象牙塔里的废物就是废物,最后还是以辞职、回到上海的家里了事。而且,我的病情也更加严重了。于是,北大毕业的我,走在了时代潮流的前沿,领先一步当上了足不出户的死宅,成为了‘全职女儿’的干活——简而言之就是啃老族啦。一边沐浴在父母的亲情之中,一边享受着他们无休无止的抱怨。与此同时,因为断情绝爱,本人已决定一辈子保持单身。”
这位自称老陈的幼态脸女中年,抬了抬自己并不存在的眼镜,眼皮一耷拉,更凸显了颓废的风格。她抬起细瘦的胳膊,摆出了西子捧心的造型:“毫无疑问,本人就是‘四大霉女’中的西施了,一颗玻璃心十分脆弱。因为对父母的不孝,对自己人生的不负责任,对社会的毫无贡献,是应该被沉塘滴干活!”
“我作为老林和老陈的华师大二附中的学姐,可以说在把握自己的命运方面,在较长一段时间里,是甩出他们一条街的。”一位满头羊毛卷,体型颇为富贵,笑容略带高深,两颗梨涡显露的女中年慢条斯理地接过了话筒。她略带挑衅的发言,引得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