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作孽，”江寒继续说，“你看，所以我们正道门派的剑法伤不了你。我们是正道门派的弟子，只诛害人的妖孽。”
“你放心，我们不会滥杀无辜。”
“你不是妖孽，你没有害人。”
一瞬间，女鬼脸上的血泪滚滚而下，但掐住侯方域脖子的手分毫未松。江寒听到了呜呜的鬼哭。
此时天光已灭，漆黑密林中，阵阵鬼哭让侯大公子有点发毛。
江寒走到女鬼身边，就好像安慰一个伤心的挚友。
“要保护他，很艰难吧？”
女鬼哭的更凶。
她转身扑向江寒肩头，侯方域瞬间寒毛炸起，帕罗佩剑亮出峰鸣。
“叮——”
但江寒没有躲闪，她任由女鬼趴在她的肩头痛哭，没有任何攻击。同为女性，江寒甚至伸手轻轻顺着她的背，如同安慰自己失恋的闺蜜。
女鬼终于娓娓道来。
果然，那个伤害村民、咬伤钟造溪的恶鬼，是她的儿子。
女鬼慢慢讲述了一段往事。
很久以前，雷荒山下远不止苦久村，还有雷荒村和诸多村落。
她和她儿子，都是雷荒村的村民。
她是村中大巫，不得婚嫁，她儿子其实是她的养子，是她选定的接班人。他天生阴阳眼，能看见鬼神，是天生做这个行当的人。
虽然无法和修仙门派的修士们相比，但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巫，经常有邻近村寨的人来找她做法事。
她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儿子，言传身教，精心栽培。她儿子也很让她骄傲，儿子长得眉清目秀，天资聪颖又勤勉好学，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叫多少小姑娘咬碎了银牙，绞碎了手帕，只恨不能嫁给他。
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过着这样平静的生活，直到那一天天现异相。
“阿娘，那是什么？”那一天，乌云压顶，儿子指着空中的漩涡问。
“有仙人要飞升了。”她望向雷荒山深处的云华派，应该是那里的仙人。她带着儿子爬上山头，尽量离云华派近一些。仙人飞升，四散的灵气对他们这些巫师来说大有裨益。
“仙人飞升，为什么会毁掉雷荒村？”江寒问。
女巫师脸上血泪更多，“云石圣人飞升，吸干了云华派的灵脉，最后还不是被雷劈死！云华派补不回灵脉，就谎称云石圣人已飞升成仙，留下什么铸剑灵石飞云石，吸引无数散修巫师过来！”
“他们在八雷荒之巅用设下万人血阵，骗那些散修过来送死，再吞噬他们的修为注入灵脉，给云华派弟子修炼。”
“他们生怕灵脉断绝的秘密走漏，别说云华派弟子无法修炼，整个云华派人都要跑光！”
“那个苦久村的盗石圣人，就是云华派埋下的暗桩，专门给前来的散修指一条送死路，严防消息走漏！”
“是我杀了他。”
“这就是你们能击中我的原因。”
杀死罪大恶极之人，算罪孽吗？
一生行善的女巫师，金石之气之上覆上了青黑。
女巫师笑得冰冷又骄傲，“是我杀了他，没想到还有人羡慕他的身份地位，立即顶替了他，又不敢露头。”
所以云华派不知道暗桩被拔，还以为不见将军坟只是闹了一点小邪祟，伤了几个村民，只派一个元婴大弟子带三个筑基小包子下山除崇。
江寒的目光依然温柔，“所以雷荒村，就是他们祭向枯竭灵脉的第一批人命，对吧？”
女巫师笑容一僵。
“你们看到的苦久村，不是当年那个苦久村。”
众所周知，未经修炼的凡人灵力极少，吞噬十万未开灵脉的凡人，也不及一个筑基修士。
这是当年云华派屠尽雷荒山下所有村寨，得到的结论。
别说普通人，就连她这样稍有灵力的村巫，面对真正的修仙之人，依然如鸡鸭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屠村，就跟砍瓜切菜一样，毫无抵抗。
江寒环视四周，其他人神色平静，似乎听不到她与女巫师的对话。
花留月还一脸不悦，不耐烦地等她安慰女鬼，套出情报。
江寒暗中向侯方域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