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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之风(2 / 3)

方向,却也不直视,像是透过他在看些什么,细细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若不惩治,下次便要爬到本宫的头上去了。”说完便让几个宫人拉着无患去领板子,无患也乖乖跟着。

然而还未出了门,又听见白商传话道:“念素娘宅心仁厚,念他体虚,按宫规减半处置。”

原是三十大板,减半是十五大板,素萍又偷摸与动手的宫人说了,殿下一时气愤,必然不是真话,让他们小力一些,切莫打死了人。

无患小小的身体趴在红色的刑凳之上,每挨一下板子便听得宫人数了一声。他咬牙忍着,一声也不吭,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素萍看得心惊肉跳,面色发白。小小的身躯,大大的板子,看着都疼,他一个小童却有如此韧劲。

约莫打了八下,白商缓缓走出门,站在他的身后,他余光瞥见她绣了海棠的双色锦纹棉鞋,打头顶上传来她冷冷一声:“可知错了?”

无患已近迷蒙的脑子猛然一嗡,顿时清醒几分。却仍一语不发,并不是不想说些什么,只是不懂自己要说些什么,往日里他也曾受过一些皮开肉绽的刑罚,却从未有人问过他,可知错了?

因为那时,他没有对错,他的对错都在别人手中拿捏,他无需张口,无需辩解,所有的对错和罪名便都已安排妥当。

他曾以为……他会一辈子过着那样的日子。

素萍眼看他的头从直挺挺地昂着,到现在垂至刑凳之上,便上前去察看,最终面色凝重,对白商道:“殿下,他昏过去了。”

白商亦被他的坚毅惊了一惊,道:“带进屋里好生休养吧,去太医院拿些内服外用的药来。”

素萍回道:“是。”便吩咐了丫鬟去拿药。又将无患安置在他房中,受刑之处在臀腰,就只能让他趴在床上。

亦无人肯来伺候他,也无人该来伺候,素萍年纪长些,也不受那些规矩限制,便拿剪子剪了他的衣衫,露出里头青紫相间的皮肉,触目惊心。然而,除了这些新伤以外,他的身上似乎还有很多鞭伤,烙伤。只是早已愈合,空留了些疤,看着让人心疼。

上好了药,素萍又给无患换了一身新衣。如此来回挪动着,他竟依旧没醒,趴在床上昏昏地睡着。将屋内皆收拾妥当之后,素萍便也走了,屋里头一时间连脚步声都没了,分外冷清。

无患趴在床上,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眉头紧巴巴皱在一起,额头又渗出些许汗珠,于这无人之地细微地梦呓。

大抵在床上昏睡了一夜,无患醒来的时候才是清晨,外头传来悠扬地号角声和旌旗之声,素萍煎了药来,见他果然醒了,缓了一口气道:“你可算醒了。”又看他盯着门外,听得格外仔细,笑盈盈地道:“今日韵王殿下回来,咱们殿下心情好,到时候你说句软话,她便不会生气了。”

无患听进几分,嗓子干哑得讲不出话来,便使劲眨巴眨巴眼睛,纤长睫毛沾着眼里的水雾,更显得楚楚可怜,素萍看着他浓眉下那一双水灵大眼,心中升起无限爱怜。

与此同时,白商站在短巷内的朱红色宫墙之下,从墙里探出的白色木兰影影绰绰,如清润雾气一般萦绕枝头,又衬在这红墙之上,洁白如雪。而这“白雪”之下,又立着一个如雪一般的女子,正遥遥望着远处丹墀之上的朝阳殿。

朝阳殿中,韵王白昭一身常服在身着官服的众臣之中格外显眼,他跪在那里,面前是皇帝御赐的黄金铠甲,那是当年白帝亲征时所穿,如今竟要赐予他,大殿之上如油锅沸腾,一时间谈论之声不止。

白昭忍着耳边杂乱之声,面上一片严肃,抬头之时忽地迎上白帝灼灼目光,道:“陛下,此物寄托了大宁的未来与气运,不论为臣为子,皆不敢受。”又将头重重磕在地上,说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殿上的群臣议论之声四起,站在群臣之首的那人衣紫腰黄,神态倨傲道:“陛下所赐,吾等求之不得,殿下何不接下?”

白昭看去,说话的正是当朝丞相杜允,见他如此冷言冷语,心中更是不耐,言语上却平静道:“丞相大人为国忧虑,辅佐江山自然配得上上赏,而本王初出茅庐带兵打仗,自认愿为国家之片瓦,不求荣华,不贪功名。”

杜相却道:“殿下说的这话,倒叫老夫无言以对,只是,这荣华与功名,殿下又曾缺了哪个呢?”

白昭差点噎住,使劲捋顺了胸中的一口气,微微合眼,将眼底寒光倾泻一二。

“本王有幸承了天恩,心中从未敢忘。亦以此为尺,每日忖度自身。为子,是否恭顺。为臣,是否尽忠。”

他语气放缓,冷哼一声,语气玩味:“却仍觉不如丞相大人劳苦功高。”

白昭如此回驳了杜相之言,又朝白帝俯首:“陛下若要赏,臣有一请求。”

白帝亦听烦了两人带着火药之气的言语,只扬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臣请求陛下为军中将士及其家属降下垂怜!”

白昭说完,整个身子俯在地上,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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