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誓,定教我死于乱箭,葬于荒野。
请圣上下旨,许臣掌管女学书院试办之事,他日功成,我自辞官归野,再不做入朝做女官。”
“沈卿何有出此言?你和沈氏的忠心,朕从未怀疑过。”
“圣上是明君,自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臣只愿一心为天下女子谋出路,不叫她们困于闺帷,空耗余生。若能践行此事,虽死无憾。”
“你当真愿辞官归野,远离朝堂?”谏议大夫挤着满脸褶子,全然不可置信地问我。
“功成不必在我,辞官又有何妨?”我句句铿锵,字字笃定。
此言一出,朝野一片肃静,静默片刻后,后面跪的一众大臣又开始窃窃私语,我只能无奈摇头苦笑。
“圣上——”南宫老太傅颤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行至殿中,方才回奏,“圣上,老臣以为,沈尚书所请,甚合情理,应当准允。”说完,深深作揖行礼。
我虽跪着,亦转头向他作揖行礼,这是除了纪云熙和大哥,第一个站出来,公然支持我之所请的大臣,还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我自然得礼敬有加。
“臣也认为沈尚书所言有理,利国利民,实在没有反对的理由。”
“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亦是。”
……
一时间,后面的大臣乌泱泱站出来一大片,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满怀希望的看向纪云熙,彼此相视一笑,回头却看到凌越也神情释然地看着我。
“好,朕便恩准诸位爱卿所请。此事交予沈爱卿全权承办,礼部和户部竭诚配合,力求女学书院早日开张。不过,朕以为女官选仕可从先入四司六局始,经由四司六局历练后,再简拔有经世治国的女官,广纳朝堂,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圣上圣明。”
原来,新帝心中早有决断,只是借我之口,名正言顺地堵住朝臣非议罢了。
也罢,一步打开女官入仕朝堂之路,亦是不稳妥的,在四司六局历练一番,也未必是坏事。
朝堂论辩终于顺利结束,此事也如我所愿,总算没有愧对这身朝服。
散朝之后,新帝召我去了承华殿。一路上,新帝对我今日应答赞不绝口,一个劲感叹,若我没有早早出宫嫁人,想必另有一番作为,只是今日自绝前程,甚是可惜。
“回圣上,臣若不如此,只怕大臣们的关注点都在我是否意在相位,而不是关心女学推行之事本身了。”
“好你个沈尚书,这可是在说朕的那帮大臣小气了?”
“臣不敢!圣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江南的惊鸿书院和青鸟书院已办学多年,颇有成效。这两所书院,理应作为典范,加以恩赏。
我已与两所书院的山长互通书信,她们也十分愿意成为试点中的其二,若得上意支持,朝廷资助,愿意在下学年伊始,广招天下女学子。
臣认为这实则是一件大好事,与其从零开始,不如锦上添花。”
“准了。对了,你朝上所奏的‘以商养学’之法,朕先许你在其中一所书院推行,若可行,朕的国库倒是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圣上,若臣所言之法成功的话,能否免去女学书院所有学子的全部学费?”
“可。”
“是,臣替万千女学子叩谢圣上。”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我喜形于色,激动地跪在地上行大礼。
“起来吧。”圣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沈女师若是男子,立于庙堂之上,定然不输你兄长。沈氏一门有你们兄妹四人,真是令人艳羡呀!”
“圣上过奖了,臣等鲁莽浅薄,全赖圣上教导。臣从小生长在边塞,见多了百姓流离之苦,尤其是女子,更是难上加难,故而想为她们多做点事。
至于为官一事,确实志不在此,等女学书院一事步入正轨,臣就来向圣上请辞,大漠的野家雀,还是更喜欢天高云阔的自由。”
“是啊,外面的天高云阔才是雄鹰的归属。”
“圣上,臣还想请旨去探望一下煜殿下,之后忙碌起来,怕是一时不得空进宫了。”
“准。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煜儿啊,朕要是……”新帝话到嘴边,还是未曾说完,眼神黯淡下来,接着说道,“你去吧,多跟煜儿玩一会。”
“是。臣告退。”我假装不经意的看了凌越一眼,亦点头行礼告退。
多日未见煜儿,他又长高了一些,一见到我,还是一头扑在我怀里,软萌萌地喊我“沈姑姑”。陪他在寿康宫玩了许久,我这才出宫回纪府。
纪云熙还等在宫门口,一见我出来,立马火急火燎地迎上来,边扶我上了马车,边问道:“阿和,你怎么逗留了这么久,我可担心坏了,圣上单独宣你,没有责难你吧?
“圣上既已在朝堂之上颁了旨,又怎会责难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