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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着缎君衡佯装生气实则带了几分心虚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吃饭而已,下次还有机会。”
魔皇现在在气头上,谁去都是吃闭门羹。
“吾知晓。”深知质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此时必定不会与他计较这些小事。缎君衡在门口转了一圈,忽然八卦地凑到我面前,好奇问道:“质辛不会无缘无故生气,难不成是刚才发生了什么?”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魔皇突然就生气了。
思及对方是魔皇的父亲,以他对魔皇的了解,说不定能知道原因并解决问题。
组织语言,我正欲说些什么,就感受到背后传来了一道极其冰冷刺骨的杀气。
我:……
到嘴的话语骤然一转,我义正辞严。
“缎先生,再见。”
缎君衡看着再次关上的大门,门外一阵寒风吹过。
他:可恶!这个不孝子!
6.
行动场所受限,娱乐自然有限。
无非就是整理住所,安排膳食,与以往还在当魔皇侍卫的日常没什么两样。
素月分辉,风花共影,倒泻半池明月。
水面漂浮轻薄雾气,清幽光辉与池中倒影相伴,徐徐吹开一片潋滟。
也许这是中阴界特有景色,我从未见过如此清晰朦胧的明月,好似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我抬起手,看如冰霜色落在掌心,月光下,手指微微透明。
面对如此美景,却不能饮酒。我轻轻叹了口气,养病确实很无聊的事情。
待开荷花满池塘,翠色荷叶在风中左右摇摆,我有些出神。
三成生,七成死。
本以为自己早已抛开生死,事到如今,我又捡起了想要活下去的执念。
无情,无愁。
已失无情之心的魔,生出执念,再也不能舍下这个尘世,永失无愁。
亥时。
潜藏在体内的佛气骤然翻涌,无情侵蚀体内魔脉地气孕养的魔源,圣魔之气在体内相冲,一时让人感到胸腔气血翻腾,寸寸经脉仿佛迸裂,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灼烧般的剧痛。
症状似比昨日严重。
湖中倒印出此刻模样,佛魔气息,金色梵文与红色魔纹,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同时浮现,显得不祥可怖。
我忍不住又低头瞧了瞧,水面上的人同样湖袍宽袖,褐发玉钗。我抬了抬手,湖面上的人也抬了抬手,我摸了摸脸,倒映出的人影也摸了摸脸。
我:……
太丑了,再看一眼。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这种模样要是被天阎魔城的同僚看到,他们大概会连放三天烟火,开派对,甚至将此日列为孤清无愁倒霉纪念日计入史书,每年大肆庆祝吧。
我站在池塘边,一脸生无可恋。
“孤清无愁。”
质辛前来时,看到的就是站在池水面前的魔。圣魔气息混杂一身,却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平静得一点波澜都不起的模样。望着池塘不知在想什么。
对方似是听到呼唤,慢慢地转身看了他一眼。
赩炽的魔纹似花如雾在肤下盛开,交杂着清圣的佛气,妖异矛盾地令人触目惊心。
注意到魔皇骤然冷下的神情,我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脸,语气中带了几分感叹,“我如斯俊美的面容就这么被毁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天妒红颜。”
玩笑的话语并没有让魔皇神色稍解,他冷着一张脸上前几步,出手如闪电,掐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握。
我:……
这力道,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吾皇,控制控制,万不可折损你阐提之皇的气度。”
魔皇还是捏着我的手腕,只是力道稍松,呈禁锢之势。
“说够了吗?”魔皇眸色微微一沉,“想用言语操纵你的皇。孤清无愁,你的恶习仍是这般无聊。”
“哎呀,吾皇。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非常严重啊。”我小心地瞧了瞧他的脸色,见对方锐色不退,不由得轻咳一声,心虚道:“何必如此不悦,这只是药效,治愈必经的过程罢了。”
“闭嘴,别浪费力气讲废话!”质辛眼神一动,落在我脖颈之间。
素白的皮肤上魔纹不止,可见此时平静的神色下是如何剧烈的伤势。
我抬起手,遮住了那片作痛的皮肤。
揣测皇者心思,是每一个臣子都自带的技能,这个臣子当然也包括我。魔皇向来坚决果断,尤其不喜欢别人反驳他做下的决定,更厌恶别人在他面前惺惺作态。
带着不变的温和微笑,明知可能触怒对方,我仍不得不开口:“臣并不惧痛,也不值得魔皇为我自伤魔体。”
风淡烟轻,一片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