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宗那位来寻许乘月的弟子,是在神识大军异动之时就入的山林。
他循着踪迹到达之时,许乘月与墨灵申已经前去寻那操控之人了。他虽未见到人,但瞧见那一堆忙活不停的虫蝎之时,他料定墨灵申一定就在附近。
但同时,他也不无诧异,这个销声匿迹了几年的人,竟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处。
不过,直至虫蝎全部消失,他也未见到那个熟悉的矮小身影,反而等来了大师兄带着他要寻的人,并另一外貌上乘的陌生男子的出现。
彼时许乘月已换了身干净衣衫。
眼见其毫发无损,宗门下达的任务,问剑宗弟子总算是有了半个交代,他不免为之小松口气。
但他不知是林中情形不妙,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大师兄自打出现,面上的寒霜足有九尺,看得人只想退避三舍以自保。
再观那其余两人,面上倒是未有多少异样,仅是带有些疲色,是以,当落下地来,二人便各自寻了个去处,坐下歇息去了。
因此,他退无可退,只好迎上去同大师兄叙话。
两人这边叙话,那边遥坐的二人也开始互相递话。
许乘月跟墨灵申咨询着,饲养灵兽需要注意之处,她着重问的是同养一只“以为自己未失亲才能努力活下去”的龟,和一只意外而来的黑鹰的相关。比如黑鹰吃什么,为了降低其攻击性,将其性子扭转,学会做一个好“龟父”,她又该如何调教。
墨灵申一一解答,末了还顺嘴一问:“许道友,我有一只母龟,你手里有只公龟,不如凑一对?”
许乘月低头想了想:“我手里这龟苗路还尚且行不稳,待来日吧,墨道友。”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许乘月出言尚留有余地。
龟,她是肯定要继续养大的,生蛋和孵化也是一定会继续的。
在末世之时,她曾以一只龟壳来试验灵植种植,没曾想被保留下来珍贵灵种果真萌发了,尽管那过程极其的缓慢,但那鲜嫩的芽苗终究证明了此法是行之有效的。
不过,还不等再观察一下,那灵植的后续生长情况,她人已经来到了此时此地。
此事她已然上心,至于是不是跟墨灵申手里的那只天龟作配,还说不准,毕竟,她也不确定是不是每一只天龟的龟壳,都能成功用来种植灵植。
她其实一开始并不能确定对方就是墨灵申。
她只是听说墨灵申控有一堆虫蝎,并未真正见过,是以,一开始,她只是怀疑他的真实身份。真正确定他乃墨灵申,是她跟他借猪之时。她在他靠近手背处的右手腕上,瞧见了那个形似四棱冰锥的伤疤。
步师父说,那是当年朝鸣族蒙难之后,墨灵申流落山林,遇见一擅驭冰的修士,二人抢一头灵兽,其因不敌,最终被其钉在树上吊挂着。
那疤痕便是这么来的。
这内情,除了当事二人,以及路过顺手搭救了墨灵申,并为其疗伤的步师父外,再无第四个人知道。
为报答救命之恩,墨灵申当年还尾随步师父,去了他在那山中暂居的一处洞府,但其死活不入洞府,只是隔三差五往他洞府门口,丢过不少灵兽。
墨灵申此人,因受过许多苦难,致使性子古怪乖张,虽情有可原,可在后来的行事上,其还是太过六亲不认,冷酷无情了些。步师父担心他会找她晦气,是以有意提防,教她辨认之法。
对于管南悬来说,认出墨灵申也并非难事,只需一两式剑招或者出剑习惯便可确定。只是,他疑惑的是,墨灵申何故对许乘月关照有加,照他从前的行事风格,他该是会丢下她不管才是。
如今这情形,两人莫不是在这六年中就已经有所接触了?
思及此,他不免想起那个为她洗手作过羹汤的“莫”公子。他一度怀疑那个“莫公子”就是眼前的这位墨道友。
可他又实难想象,墨灵申为人洗手作羹汤,如汪尔声从前玩笑设想的那样,难不成是作出一锅虫蝎烩么?
“大师兄?”那弟子眼见管南突然眉头紧蹙,似有什么不适,于是关切道,“你怎么了?”
管南悬微一闭眼,睁眼随即道:“无碍。”
也未同墨灵申搭几句话的许乘月,休息够了,突然拿着指灵罗盘立起来。
有少部分逃脱的天龟里,有两只天龟被她的灵种成功寄生,能在指灵罗盘上感应出方位,于是,她同人知会一声,便抬步朝一个方向行去。
坐在一块石头上的墨灵申,未有丝毫要跟上去的意思,于是,在管南悬的示意下,那问剑宗弟子跟上去瞧个究竟,顺便保护下许乘月,而他则选择留下面对墨灵申。
两人将将走远,墨灵申便似笑非笑问道:“管大公子将人支走,莫不是有甚指教?”
许乘月循着指示行至那处林中溪涧之时,倒是真的发现了那两只灵龟,只是可惜,那两只小龟苗已成四半,被无情地丢弃在冰冷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