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乘月眼中看起来很贵的那间酒楼,滨水而立。他们到得之时,适逢江岸边悠悠的琵琶声,随风送入耳。
弹琵琶的人,正是在这间酒楼之中。
一路行来,他们已从附近的凡人口中得知,酒楼今夜是要举办一场诗酒会。负责坐镇的都是些厉害人物,是以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早早的入了楼,为的就是占住更加好的位置,一睹文人骚客们的风采,也有那招募幕僚的人,来此地“相看”。
这阵风吹得很大,附近的酒楼,也想搭上一搭。
其中一间酒楼,承办了某个大户人家贵人的生辰灯会,热度还未消减,于是便寻了个别的由头,再将灯会继续下去。
此招效果甚好,于是乎,旁边的酒楼,为了招徕那些来不及入前头两间酒楼的客人,也都明里暗里打出了灯会的噱头。
自此,满街的灯笼,便如游龙一般,从长街的这头蜿蜒至那头,挂了个热闹。
许乘月不知管南悬使了个什么手段,既不是隐身,还能领着她大摇大摆地,路过人家已经挂出的客满提示牌,进入了酒楼,坐上一个还算清静的雅间。
因为手被粘在了一起,许乘月和管南悬别无二法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起。
趁小二去端茶水的间隙,许乘月打量了下管南悬搁在桌上的右手。
方才他二人一路“牵”着手入楼,没少惹来旁人的侧目和议论,其间更有两个留着大络腮胡的男子,交头道,“看来这中原的小妞,也不是都如传言一般这么含蓄嘛,待会儿咱们也去找两个妞尝尝味道,你瞅那小腰,瞧着就很软……”
二人说着,视线在许乘月身上不住流连,甚至还望着许乘月笑得十分露骨。
许乘月并起两指,正要教训教训这嘴臭的二人,下一刻就听“啪”地一声脆响,那二人像是吃错了药一般,前一刻还一起嬉皮笑脸,后一刻已由那一巴掌开始,扭打到了一起,打得眼睛都充了血,活似对方杀了他的生身父母,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那二人是被丢出的酒楼。
酒楼里有个大人物在,嫌人扰了他的兴致,遣了随身带的府兵,将人粗暴地丢出了酒楼。
那二人被丢至大街上,再互相喂了一拳,这一下子两人都有些懵,却始终想不起来二人打这一场是为哪般,更加想不起来,最初的那一巴掌是谁动的手。
许乘月将视线从管南悬的右手上收回来,垂下眼睫沉吟了片刻,正好酒楼的小二麻溜地端了茶水来。
那小二上来之时,恰见雅间里这位衣着不俗的男子,将将把视线从女子的身上移开。
小二笑了一笑。
酒楼里人来人往,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眼便能大致看明白二人之间的情形,想来是爱妻遇见什么事儿,心情不大爽利,做人丈夫的,便带其出来凑凑热闹,换个心情,是以,才不时观瞧着爱妻的心情变化。
不过,在这种大酒楼伺候的,都是人精儿,也晓得什么时候该多嘴,什么时候该闭嘴,他轻手轻脚地搁下茶水,替二人开了窗。
立时,河灯星星点点的微光,伴着倒映在水中的花灯长龙柔黄的光晕,一起挤进雅间里来。
许乘月微微侧目。
管南悬也微微偏头,他望着她的半个后脑勺。
他察觉到她心思的浮动,却不晓得她具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的心情,比起方才来,似乎更加低落。
“这河灯……”
“咱们通挽镇的花莲河,别的不出头,但祈福嘛,却是灵得很。”
小二见女子一副心事难解的样子一直瞧着窗外,又出言问起,料他二人并不是本地人,于是宣传到。
小二又说了些谁家许什么登科的愿得偿了,谁家想抱孙子,放了几盏灯后的第二年就怀上了云云。
许乘月是一律都没听得进去。
她只是算了算日子,忽然意识到,明日竟是末世师父的生辰。
小二早已记下贵客点的菜色,下了楼去。
管南悬再次撇过头去瞧身边人。
这次,许乘月察觉到了管南悬的视线,她转头迎视,带着些许凉意,轻启双唇:“你有话就说。”
管南悬又朝她的方向转了下头,彻底正面向她,道:“关于开明山中的一切,我若是没有个合理的理由和解释,你是否往后,都打算与我划清界限,最好就再不要往来了?”
他虽是问询的口气,可语气却是极为肯定,由不得许乘月否认。
开明山里就是个要命的大坑,她不过踏进去一只脚,就丢了将近半条命。于是,她也板正了脸,坦白道:“是。”
许乘月以为,以管南悬的脾性,他会直接回她一句,“也好”,不往来就不往来了。
但他没有。
他一开口,便挑了她最想知道的一处,反问她:“你可是一直在好奇,茶室那一出,我在你的鲜血里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