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手被“捆”住,管南悬顺理成章地在起灵宗躲了好几日清闲。
白日里他跟随许乘月去灵园,近距离观摩许乘月照看那一应灵植。
这种事,非一般的认真和细心不能办好。
就拿浇灵液来说,每一种灵植所需的灵液的种类配比和分量都不一样。
她却做得这样顺手,那么大一个园子,她愣是没有弄错一种,否则园子里的灵植早翻了天去。
不过,她也是弄错过的。
闲时饮茶听步长老笑谈起,言这园子,也是几乎全军覆没过几回的。
而之所以说是“几乎”,乃是许乘月这小姑娘,也不是个全没长心眼子的,她在拿步长老的灵园各种试手的时候,还晓得留下一些特别珍贵的,单独移栽。
还是怕责罚的。
每次步师父大发雷霆,便打发她去替爱养鸟儿的程二长老刷洗鸟窝。
数以万计的鸟窝啊!
那是一根根的草杆子,需得仔仔细细的擦洗,擦下的鸟粪,还得归拢收集,以此来配灵液养护灵植。
这事儿不仅繁琐,最难为的是,里头有些鸟儿贼凶,她还得各种周旋,方能顺利摸到那鸟窝的边儿。
不过,也多亏了有此一遭,她才能让那些鸟儿们认熟,等下一次需要鸟窝里才有的粪精时,拿取便容易许多。
除了浇相对应的特定灵液,还要除完杂草,拔去分枝,还得防着周遭过分贪食的灵雀灵鸟来霍霍灵植,因不能伤着鸟,便只得各种斗智斗勇。
管南悬亲眼见许乘月是怎么“欺负”来灵园偷食的其中一种鸟儿的。
就她揪起人鸟儿一撮撮绒毛,还是单手,各种扎小揪揪和编小辫子的熟练模样,可见往时往日,该是没少干这等子“缺德”事儿。
那几只受到此种“隆重”打扮的鸟儿,离开前,想是小小的鸟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回头来瞅他们那小眼神儿,他仿佛都能从中读出浓浓的哀怨来。
而“罪魁祸首”对此的解释是,“这松花雀最是爱惜羽毛,不这样收拾一通,它可不会长记性,下次来灵园里猛啄纹韶花吃,我这便算是尽给二长老喂鸟了,白忙活。”
管南悬还在回味许乘月欺负鸟儿的样子,不仅表情认真地编着辫子扎着揪揪,还会不时对着鸟儿絮叨两句。
要么让人鸟儿平日里少吃些,都快变鸟猪了,当心春天来了寻不到好姑鸟,要么品评一番鸟儿身上长的彩羽,哪根羽和哪根羽换个位置,或许能让它获得更多姑你鸟的目光。
这么算起来,受她“欺负”的鸟儿,竟然都是雄性。
许姑娘对此辩白道:“姑娘家那么美好的群体能有什么坏心思,要收拾要抓鸡儆猴,当然得拿雄性开刀咯,多少根源都在他们身上,如果他们心性够坚,如何会出现那么多为情所伤的女子?”
她以鸟儿之事暗讽汪尔声伤尉迟洇之事,管南悬听出来了。
不过对于她的歪理,他是由内而外地表示折服。
临了,他还颇为认真道:“此种事情,不会在你我二人之间发生。”
许乘月:“???”所以又关他二人何事?
照顾灵植,是灵宗弟子每日必做的功课。光是这所有的事情做下来,已不比他们剑宗弟子晨昏练剑习功夫来得轻松了。
在这之外,灵宗弟子还得自寻造化,也就是以各种途径异化或者进化灵植,以此来寻求更多种可能。
这几日里,他便也见识到了一次。
许乘月用一种味道似鱼腥的独特灵植,芪实,以它为媒介来“勾|引”两种灵植,使得这两种本没有攻击性的灵植,从根部到枝叶,生生打起架来,进行相吞相食,最后两败俱伤,只余下一个光秃秃的根部还埋在土里。
不过,第三日,竟奇迹地由那秃头似的根部处,冒出了不同于“打架”之前的那两种灵植的茎和叶,演化出了一种新的东西,着实令人好奇。
可惜的是,直至粘液的效用耗尽,管南悬再没有理由留在起灵宗内,那生长极为缓慢的东西,也没能长出个最终的样子。
不过,也好,他倒是又多了个理由与她联系往来。
他走的那日早晨,许乘月并未来相送。
终于与他解绑,她决心要把缺失的睡眠给找补回来,于是给自己施了个沉睡咒。
他凌晨去她洞府里瞧过,她将自己裹成了个卷儿,果真睡得香甜,连他以食指轻轻描绘她脸颊线条的动作,都未曾有丝毫觉察。
倒是便宜他了。
管南悬笑着将视线从她洞府的方向收回,拱手向步千阳夫妇施了一礼,再瞟一眼,他才跳上御剑,扬长而去。
在赶往昆仑的这一路,管南悬遇见三两拨打问剑宗启程的各宗弟子,他们个个面色凝重,管南悬才听说了十日庆功宴上生的乱事。
离第一拨弟子前往起灵宗取灵植顺便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