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我的密林求生生活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这片森林比我想象中要大上好几十倍,放眼望去都长得一模一样的高大树木,郁郁葱葱连成整片漫无边际的绿。天上轮转的日月比地球上看到的太阳与月亮要更接近地表,硕大明亮,盯久了便会让人丧失方向感。
跟着我一起过来的那双通勤细高跟,在异世界度过的第二夜便光荣宣告报废。
那时,我正对着无法燃起篝火的湿润断枝发愁,人类的气息吸引了夜间出来猎食的食脉生物,一只不知在树冠上埋伏了多久的花吻鼠逮住我落单的空隙,张开长满了利齿的花状口腔,朝我迎面扑来。
结罗的反应比我喉咙里的惊叫更快,离我仍有几步之隔的他就像一头敏捷的猎豹,飞快地将我按倒在地,躲开了这个致命的扑击。
与他十指相扣的那个瞬间,左胸的刻纹随着脉搏跳动。我紧紧握住靛色的长刀,另一只手撑地,身体灵巧地翻转,随后转动刀柄,迎上那张完全盛开的鼠吻。
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高难度后空翻,长刀锋利的刀刃抵上花吻鼠埋在鬃毛下柔软的喉管,手腕用力往上一提,那张五瓣花一样的口腔立刻鲜血喷溅,随着盛开的血花抛高,再落地。
也正是结罗用我身体整出的这个肆无忌惮的后空翻,坐班小白领的腰部经不起折腾,结局就是我悲惨地腰疼了大半天,还顺势在落地时报废了这双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娇贵高跟。
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赤脚行走并不现实,我也没脸让结罗背我。于是,在到达最近的城镇之前,我只能将就着穿上这双倒霉的高跟,一瘸一拐地被结罗搀着行走。
我欲哭无泪:“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至少要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的心在滴血。这双鞋是我穿过来之前刚买的,花了我少说小半个月工资,谁能想到还没穿热乎,就惨烈地在异世界求生中壮烈牺牲。
“我知道了老师。”结罗估计也是没想到我穿着的衣物都是如此娇气的材质,他好脾气地应着我的数落,扶着走几步就要兔子跳的我跨过一道树根,“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了……我默默地在心里流泪。
除此之外,风餐露宿的生活远没有我原本想象的煎熬,有结罗在,行走森林的难度骤降,从荒野求生的地狱难度,降低到了条件艰苦的野外郊游级别。
顺带一提,由于我之前表现出的常识极其匮乏状态,现在每到停下来暂时落脚的休息处,我与结罗的相处多出了一个恶补常识的环节。
“握刀的手臂不要弯。”结罗打量着我僵硬的姿势,随后眨了眨眼,顺手薅下一根大致与他刀身等长的树枝,利落地演示了个挥刀的姿势,“这样,老师。”
眼睛看到的是一回事,但身体动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这样?”我有样学样地照做,但手臂的僵硬一时半会改正不了,导致挥刀的效果微妙地打了半折。
但即便如此,结罗还是笑得十分开朗地肯定了我:“对,没错。”
我和他手上握着的都是充当练习木刀的树枝,但气势明显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要紧,不要紧,新手入门,耐心最重要。我吐出憋在肺里的一口气,再接再厉地重复着挥刀的动作。
突然要掌握精通所有的战斗技巧对于一个前半辈子都活在和平地球的人类女性来说自然是比登天还难,但即便是在异想天开,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坚持。
因为有武器人形与食脉生物的存在,在这个世界里,超过半数的人类都从事【器育师】一职。在人类的认知中,人形早就融入了人类的社会生活,与之息息相关。
人形绝对无法脱离人类单独生存,他们依赖着人类,由人类唤醒,为人类所用。只有在人类的掌控与使用中,人形才可以得以精进,变得强大锋利。
教导者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好听称呼,人类与人形的关系在无形之中已经慢慢固定,人类对这段关系诠释的定义更多是:人形的主人。
因此,在使用人形的战斗中,人形拥有自主意识在本土人看来是一种相当严重的忤逆——器物不该有自己的思想,像结罗运用我身体战斗的行为,当场将他销毁也不为过。
结罗也很快地在之后便对我解释了这件事。
“这是危机情况下迫不得已的选择。”他握着我的右手腕,手指微动,使我顺着他施力的方向向上摊开掌心,“不然老师会有危险。”
他的目光落在我满是擦伤的手心:“以后,就是老师来使用我。我会教你的。”
我不由得想起相遇的那个夜晚,结罗躺在我的身旁,笑着对我说出的话语。
他用毫无阴霾的开朗嗓音说他需要我。
如此锋利的他,其实根本不应需要我这种羸弱的人类才对。
他如此无忧无虑地诉说出残酷的事实,我触目惊心之余,难免复杂地猜想:也正是由于这种人类对人形的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