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那太平车上除了两具肖家人的尸身,还有一个正被搜查的六公主。
也只有沈安和在与那太平车擦身而过时,掀起布帘向外探去,恰好一张草席映入眼帘。他眸光一动,不动声色收回手。
布帘落下,同时将外头的一切遮掩住。
沈安和垂下眼眸,重新将佩环撰在掌心。车内静谧,中央小几摆着一卷书,桌上另有一盒摆满了精致点心的木盒。
半晌后,平安掀帘入内。
脚步踏入车厢的轻微声响让身于其中的少年抬眸向他看来。对上这有些淡漠的目光,平安不自觉压低了声音:“少爷,外头都好了。”
沈安和略一点头,开口问道:“方才过去的是肖家人吧。”摩挲着手中的玉质佩环,他的声线也如这玉器互碰一般,清越绵长。
听到公子的话,平安便又想起方才瞥见的太平车。想起肖家人的下场,他心中不禁烦闷,也让才刚入城的他生出原路返回的心思。
可平安知道,公子这次回来是为了正事,要返程,那也得等事情办好了才行。
沈安和看着他微撅起的嘴,哪里不知他心中所想。
“这次回来虽说待不了几日,但沈府不比我们自己那,记得谨慎些。”
平安立即应下,知道这是少爷提醒自己。
他知道沈家是少爷的家,里头有少爷的父亲,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这些都是少爷的血亲。可实际上,那些人没一个是自家少爷的家人!他还记得多年前那场‘意外’,就是这意外让原本性情还算开朗的少爷在一夜之间变得寡言少语。
那些黑心眼的人!平安现在想起都想开口唾骂一通!
他虽比少爷还要小两岁,但自小颠沛流离,看的多自然心眼也多些。
从他被少爷挑中那一天起,他便知道沈家没一个是真正为少爷好的人。可少爷那时候心思澄澈,不知详情,自然对那二人十分孺慕。可那二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竟都觉得少爷碍眼。
虽说平安希望少爷能一直平平安安,但那时的他也不禁庆幸——那场意外后,少爷似乎耳通目明了。
马车沿着清冷街道缓缓行进,平安感慨着沈家,又不禁想到城内正在搜查的六公主。
比起皇家,沈家算什么。他们宅内没那么多女人都那么乱,宫内恐怕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这时他又想到,据说那肖贵妃可是个难得美人,看过的人谁不说那人就似神妃仙子,清冷高贵得很。
据说当年,这肖贵妃还不是贵妃时,曾有一心上人,还定了亲,只可惜一场战事,她的心上人死了,而后脚,圣上便下旨召她入宫。
半年时间,从美人到贵妃,随后便诞下六公主。外头谁不说肖贵妃盛宠。那时谁又能想到多年后的今日肖家竟会是这个下场。
平安长叹一声,不禁小声嘀咕:“不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我看皇上和老爷就是例外。”
这话大逆不道,沈安和立即曲起修长双指,在他额上狠狠敲下一记,出言警告:“谨言慎行,刚说你便忘了。”
话虽重,但语气中不显一丝严厉。平安当即松下一口气,知道公子并没有真的生气。
“平安知晓了,不过公子,你也是知道的,这次我们回去,那些人一定又会伸手要这要那,公子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摸着发疼的额头,他乖顺点头
财不外露,富不露相。
沈安和私下置办了不少产业,收入颇丰。不过在沈家人眼里,他不过是收拢了外家败落后留下的零星资产而已。可就是这点资产,还是让他们觊觎。沈安和心知这些人的脾性,因此每月抽出部分利润上交至公中。
要知道沈安和现下不过十四,尚未娶妻,也未被分出长房单独过日子。沈家心知自家有些事做得出格。忌惮着名声,因此从不插手那些产业。可不插手不意味着他们就绝了占便宜的心思。
平安太清楚沈家人惯用的手段。现在见自家公子还是一副平淡模样,心下不免有些着急,生怕沈安和还惦念着那份稀薄至极的血缘亲情。
见他面上表情,沈安和哪里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若没有上辈子,他几年前便不会接手外祖留给母亲的产业。可能现在还在为那虚无缥缈的光明仕途勤学苦读。既然知晓了结局,他又怎会再踏上同一条路。
随着车马悠悠,沈安和轻叹一声:“瞎操心,你家公子看上去像是个冤种吗?”
平安听见这话,怔了片刻,随后呆愣愣地问:“公子,何为冤种?”
沈安和身形一顿,才发觉自己下意识将上辈子从那人口中听到的词说出口了。再回想那人当时劝解自己的话,他敛起神色,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指的是做傻事的傻人,这词是我从一友人口中得知。”
“公子知道就好,你要再顾念他们,那可真就是那冤种了。”
平安的话让沈安和眼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