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廿二,是墨兰的生辰。
秋风起,菊花开,金桂十里飘香。
升王府前,门庭若市。
盛家的马车到时,升王府门前已是水泄不通,门口有管事的将客人一一迎了进去。专司迎宾的宁三见了盛家人来,很是热络的上前将盛家老小都迎了进去。
进门抬眼便是正殿,柱高粱重,绿色琉璃瓦歇山顶,檐角是桶瓦泥鳅脊,上头雕刻七个垂脊兽,巍巍峨,庄重森严,高不可攀。
明兰看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建筑,下意识生出一丝畏惧,定定神后,又很是不屑。祖母说的对,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五品官家的庶女,就算是攀上了高枝,嫁入皇室又如何,一入宫门深似海,这高枝攀得稳不稳还两说呢,面上是风光,可这内里的苦楚又怎可能为外人道。
“今儿王府人多,免不得嘈杂,王妃特意嘱咐过,老太太您喜静,让我领诸位去后院花厅稍事休息。”宁三说着微微低着身子,领着他们往一旁的游廊走。
盛老太太看着宁三这般恭敬,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微微点头道:“有劳了。”
穿过拱门,直达后院,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灼灼,一汪清流,雾气氤氲,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院中池塘,塘中是碧绿无穷的荷叶,粉色菡萏摇曳其间。
“慧姐姐,这个季节怎么还有荷花啊?”如兰看着满池子荷花,忍不住惊叹,这个时节,荷花早该败了。
慧兰小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怎么说四妹妹好福气呢,十月天还能看荷花。”
“哇,四姐夫对四姐姐也太好了吧!慧姐姐,顾将军深受器重,你嫁给顾将军以后,是不是也能有一池子荷花啊?”如兰正说着话,前头盛老太太突然咳嗽了一声,吓得如兰不敢再说话。
芭蕉展叶,绿竹漫廊。
宁三驻足:“老太太,承直郎,大娘子,郎君姑娘们,绿蜡轩内已备好茶点,请。”
盛家老小进了屋子,落了座,便有女使上前奉上热茶,是上等的凤凰单枞。盛纮喝着茶,回味着这一路走来的场景,一个两个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就连品阶比他高的那些官员,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王若弗和海朝云跟前放着的都是些怀娠之人爱吃的蜜饯点心,茶水也是特制的薄荷茶。
一个青衣女使进门道:“王妃请几位姑娘去说话呢。”
盛老太太和盛纮先后点过头,王若弗捏着帕子迫不及待道:“快去吧。”王若弗笑容满面,甭提多高兴了。
见她这般喜形于色的模样,盛老太太微微皱眉,低头喝了一口茶,对着一旁的三个姑娘道:“墨兰虽是你们姐妹,但这是王府,她是王妃,该有的礼仪规矩还是要有的,免得叫外人瞧见说咱们盛家失了规矩。”
姐妹三个点头称是。
白石为栏,曲桥蜿蜒通向对岸的水榭。
不一会儿,慧兰她们就到了水榭里,只见墨兰穿着橘红撒花对襟长衫,外头叠穿一件大红顺绉云霞凤纹对襟大袖衣,下身是枫叶红罗裙,腰间坠着团凤玉佩组,粉光脂艳,端端正正坐在那里。
慧兰她们三个上前,齐齐上前屈膝行礼道:“王妃娘娘安好。”
这一声声的王妃娘娘,喊得墨兰满面含笑,她起身上前,一手扶着慧兰,一手扶着如兰,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行如此大礼,来这还是跟在家里一样,姐妹相称就行。”
墨兰搀着慧兰和如兰起身,唯把明兰落下了,明兰愣了一会,便自个儿起身了。
小肚鸡肠,虚伪至极。
明兰忍不住腹诽道。
墨兰惯爱做排场,上次去红香山前也是,边上带着好几个女使婆子,让人不得不对她行礼,恭称她为王妃,然后又做假模假式的说什么自家姐妹的话。不过红香山上,她并没有像今日这样,单去扶如兰和慧兰,而是一视同仁。想来是那日,明兰让墨兰在太子面前失了面子,故而今日,特意来下明兰脸子。
慧兰是个嘴甜的,她立马顺杆道:“四妹妹,这都金秋了,怎么还有这满池盛开的荷花呀?”慧兰知道墨兰虚荣,好面子,爱显摆,故而时时顺着墨兰来,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只需要奉承就会给东西给好处的姐妹呢。
“这个呀……”墨兰满面春风,略带娇羞道,“这是六哥特意引来的温泉水,这才叫满池子荷花在秋日里绽放。一会你们回去,也带上几支。”
“原来如此!”如兰恍然大悟,心中除了羡慕还有点嫉妒,嫁给两情相悦之人,原是这般幸福,只可惜,她是个眼瞎的,一腔真心错付。
水榭里准备了不少时令点心和水果,姐妹四人一一坐下,女使奉上一壶菊花茶。
如兰吃着点心,心里有些闷闷的。
“五妹妹婚期将近,怎地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无事无事。”如兰连连否认。
如兰不愿说,墨兰也未追问,她押了一口茶,随口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