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初中的学姐,复读了两年才考进去。
“猪猪,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 李穆棉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夹着嗓子说话,脚翘在沙发靠背上,吊带睡衣的领子v的深不见底,歪着头看正在门口换鞋的纪竹。
第一次见她的人没人能联想到她是画国画的,这样想也不怪系里那几个老头看见她就要上去语重心长的说几句。
“能不恶心人吗,高三生受不了刺激。”纪竹嫌弃的说。
“画画的人不受刺激是画不出好作品的。”
“嗯,你是没少受刺激,学业警告都不够你刺激的。”纪竹看着李穆棉无语道。
“小小年纪怎么老戳人心窝子?”李穆棉用手戳了戳纪竹的脸。
纪竹没搭理她,打开茶几的抽屉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然后走到落地窗前一屁股坐在地上,点了一根烟。
李穆棉也跟着出来,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和灰灰胖胖的麻雀。
“最近还在吃药吗?”李穆棉问到。
“嗯。”
李穆棉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一把纪竹揽到怀里,使劲的抱紧她揉她的头发:“死小孩,如果一直不开心,就别画画别上学了,更别在意你那便宜爹,来姐姐这扎人,我管你吃管你住还给你发工资。”
噗,纪竹笑了:“有正经纹身师这么描述自己的职业吗?”
“我就是在跟你说正经的,本大纹身师火的不行,养活一只猪猪不是简简单单。”说着又开始掐揉纪竹的脸了,忽略纪竹的白眼,她的猪猪真是可爱。
李穆棉擅长水墨纹身,现在在内网外网都火的一塌糊涂,还有不少专门从国外飞过来找她纹身的老外。
李穆棉不懂什么焦虑症,心理病,她觉得纪竹也根本不像个病人,她不极端,不奇怪,甚至不算沉默,她就是个漂亮姑娘,是个贴心的朋友,还画的一手好画,比自己有天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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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竹也不知道自己的焦虑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她发现的时候,是因为她已经开始有了躯体症状。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学业的压力,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父母的习惯性争吵,或许是她爸对她苛责太多,也或许只是她不太会调节情绪。
毕竟她妈常也跟她说,你觉着家里让你难受了,可是竹竹这世界上谁家不这样。
是啊,纪竹可太明白了,只不过是焦虑症几年,她有口难言的觉得疲惫。
高一暑假时一个黄昏,第一次惊恐发作后,纪竹不知道缘由,一身冷汗躺在床上,意识还不太清晰。
夕阳透过窗帘洒在她脸上,纪竹看着窗外,是橙色的天空,她撑着床站起来想去窗边,却眼前发黑又倒在地上。
地毯软软的,她在想,如果现在死掉,至少今天是个好天气。
可惜老天不想这么饶过她。凌晨四点,纪竹缓缓恢复意识,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光着脚走出房间,家里没人,她也没有开灯,下楼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月光洒进室内,正好照在了她喝水的玻璃杯上,纪竹拿着玻璃杯对着月光转了转,手一松,杯子应声碎裂,水滴溅到了她的脚趾和裙边。
纪竹看着地上的碎片,捡起最大的一片,手心摸索着碎玻璃锋利的边缘,握着紧了紧力道,几滴红色在透亮中沁出。
一只白白胖胖的西高地从楼梯上窜下来,好像是被纪竹吵醒,左摇右晃的朝着纪竹走过来,蹭了蹭她的腿,还去闻了闻地上那些玻璃碎片。
纪竹把玻璃扔回了地上,用另一只手抱起小狗,笑道:“建国,你怎么这么重啊。”
建国用狗脸去蹭纪竹的脸,那股熟悉的口臭让纪竹瞬间清醒。
她一时想不到自己愿意为了什么东西留下来,但也没什么能让她为之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