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朝转身就走,崔主任立刻放下茶缸,跨步起身挡在他面前,他忍不住啧了一声,指了指门口,“哎你说说你这脾气,是不是遗传周渊海了?话还没说完呢就走,没礼貌。”
周钦朝一脸假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无奈道:“行,那您继续,我听着。”
“这就对了。”崔主任扯了一把椅子,干脆坐在他对面,开始挖坑,“你看看,我们学校呢,最有影响力和号召力的是谁呢?”
“您。”周钦朝摊开手,指了指对方。
崔主任轻拍胸脯,一脸骄傲,“哎,说啥呢。”平复喜悦后,他又继续挖坑,“你看看是谁,从高一入学到现在,一直考第一名呢?”
周钦朝如实道:“上次没考第一。”
“哎呀,除了上次,失误了这不是?”崔主任话说一半,忽然被对方打断。
“不是失误,是靳簇比我厉害。”他皱眉,认真道:“我看了走廊外面的红榜,除了数学她没有我分数高,其余几个科目的分数与我大差不差,物理单科比我高了五分,语文分数远超过我十几分。”
“我是应该向她学习。”周钦朝淡淡道。
面前的人愣了几秒,才试探性开口,“你终于知道了?”
“嗯。”他点点头,“王老师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应该在语文课写数学试卷。”
“噗嗤。”崔杰忍不住笑,他边摇头边敲着办公桌,“终于让你承认自己短板了。哎,你知道之前开会的时候,高二教你的老师都怎么说吗?”
他望向崔主任,摇头。
“说让你承认高考本质是个模式性的东西,比登天还难。”崔杰拿起茶杯,在唇间抿了一口,“你总是觉着,自己学习,考试,是为了追求未知。或许可以这样说,你与大多数人不同,这想法没错,只不过不适应高考本身罢了。”
“任何题目,只要有趣,周钦朝就会去求解,对于那些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东西,你一概不感兴趣。”崔主任笑了,放下水杯,“但高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次考试,他有规律,有内容,有轨迹可循,而非未知。”
周钦朝折纸的动作一顿,他缓缓转头,只听见崔杰最后一句话,“你知道为什么靳簇会得第一名吗?”
“因为对她来说,这就是改命的机会,而不能存有任何差错。”
“所以靳簇要不断向上走,一直向上,不断逼近自己的极限。”
风吹过。
树叶纷纷落下。
崔主任望着他的眼睛,“你明白吗?”
不知为什么,周钦朝想起沈翎那句“你俩就不是一路人。”他眯起眼睛,将折好的纸飞机放在办公桌上,忽然问起,“你…喊我来,是想做什么?”
“哎!”崔杰猛地拍了拍脑门,恍然道:“差点被你打岔打忘了。”
他从办公桌里抽出一张主持人报名表,递给周钦朝,“这个。”顿了顿,他又补充着,“我觉得在学校里硬是让我找一个人,能有这动员力的也只有你了。”
听罢,某人垂眸,接过轻飘飘的纸张,淡淡道:“嗯,我考虑一下。”
“也不一定同意啊。”周钦朝走前还留了句话,“你也再找找别人。”
周钦朝一直不爱这类的活动,倒不是说自己不喜欢热闹,他就是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必要。可又不得不承认,崔主任的那番话,确实能打动他。
他攥着那张报名表,出神良久,最终还是将它小心叠好,揣进口袋。
入秋以来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天,转眼这么一会儿外边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周钦朝才想起早上和白铮停在车棚下的自行车,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自行车出行计划彻底泡汤了,一直到晚自习下课,这雨都没停。
刘宇霄和宋越家离得近,和他相反方向,所以一直是坐一辆车走。白铮每周一三五都被他爸妈拖去补习一对一。张叔接完周钦元也早早请了假给女儿买生日蛋糕了。
所以非常不巧。
现在就只剩下周钦朝自己,好在白铮把自己唯一一把伞留给他了。
听着雨滴敲击雨棚的滴答声。周钦朝看了眼手表,刚撑开雨伞,余光却瞥见在后门侧边站着的那人。
他抬手,将伞递给她。
靳簇却没接,她眼睫轻垂,“不用。”
“一会儿雨就停了。”
“一会儿天就黑了不安全。”周钦朝认真说着,“我出校门就能打上车了。”
靳簇似乎没意料到他会说这话,她缓缓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视线交汇。
她垂眸,半晌,她说:“一起走。”
周钦朝目色微动,他望向她,声音极轻,“好。”话音未落,就无意瞥见她的裤脚。
放眼整个岭川,一中校服是最丑的,宽松肥大,收到的人都拿去改短改瘦,这人却没有,所以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