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就直接写下步骤,答案几乎没有涂抹,字迹漂亮利落,跟她这个人似的。
平时不到十分钟就能完成的题目,周钦朝做了将近半个小时。
他放下笔,小心地趴在桌面上,拖起下巴,直直盯着眼前的人看。
靳簇刚写完最后一个单位,目光移向身侧,两人猝不及防对视,她拿起习题册,在周钦朝眼前晃了晃,“干嘛呢?”
她无奈地笑,随口问着,“无聊了?”
“没。”周钦朝如实摇了摇头,“好看。”
“物理题有什么好看的?”靳簇笑了笑,边说着边将手边的空白演算纸折成纸飞机,递给身侧的人,“自己玩会儿。”
他摊了摊手,“你。”
“你什么你…”话说一半,靳簇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她猛然抬眸望向对方,“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打你。”
“嘿,骗小孩儿呢。”周钦朝没信,他顺势接过对方手里的纸飞机,向空中飞去。她折纸有些技巧,飞机一开始晃动几下,紧接着就稳稳飞向高处。
他惊喜望向靳簇,“这么厉害?”
靳簇起身,伸了个懒腰,接住快掉落到地的飞机,她笑了笑,“嗯,以前特意琢磨过。”
“你竟然爱玩这些。”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她,随口问着,“那你会折星星吗?上小学的时候,身边同学都玩这个。”
靳簇摇摇头,“不会。”她坐下,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望了半天,“折飞机,是希望有一天我能跟它似的。”
“逃离这座城市。”她眯起眼睛,抓起起桌面上的烟盒,抽了一支叼在嘴边,却没点,“越远越好。”
瞬间,周钦朝感觉心间某处被羽毛轻轻拂过。他抬起手,鬼使神差般,抽走对方唇间的烟,咽了咽唾沫,哑声道:“我能,试试吗?”
靳簇偏过头,她的目光停留在对方的嘴唇上,有一瞬间的发愣,她的呼吸也跟着停顿几秒,半晌,终于妥协般答道:“…行。”
她抬手给他点烟,目光无意落在两人共同含过的湿润那处,平时熟练的动作,靳簇的手却颤抖了好一下,她慢慢凑近,点火,烟尾燃烧。
靳簇声音发哑,目色炽热,“周钦朝,呼吸。”
周钦朝点头,身体僵硬地照做,烟一瞬间灌入鼻腔,味道算不上好闻。他剧烈地咳嗽几声,某人却笑了,她飞速将烟抽走,叼在自己唇间,“就知道你会呛到。”
他眼尾发红,像控制不住般,眼泪直接冲上眼眶。那味道在口腔中挥散不去,周钦朝单手扶着桌面,他看着靳簇正抿着自己刚含过那地方,手不自觉颤抖,试图掩盖住胸中那莫名上涌的情绪。周钦朝故作淡定地摆摆手,半开玩笑道:“看来未成年确实不适合抽烟。”
“傻子。”靳簇望着他,吐了个烟圈,笑了,“是呗,不适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到了睡觉的时候,周钦朝自觉地抱着毯子在沙发上躺好,关了灯,他听见客厅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大概过了很久,靳簇才起身,拿出客厅角落药箱里的药盒,倒出药片,隔着黑暗,她隐隐约约感受到某人的目光,于是随口道:“还不睡?明天周一。”
周钦朝抱着毯子,忍不住翻了个身,却没起,“有点儿睡不着。”
“认床?”她接了杯水,把药吃了。
“倒也不是。”周钦朝如实回答。
靳簇站在原地,攥紧手心药盒,“心里有事儿?”
“算是。”周钦朝看得清楚这人手上的细微动作,却没说破,他故意背对着她,“我没事儿,你快去睡。”
周钦朝不得不承认,自己睡不着是在想靳簇躁郁症这事儿,他见过靳簇跟别人打架,见过她极度安静的模样,自己明明见过很多次。
可他从未想过,没往更深处想。
他上网查过,这些病症的起源大多和童年时期的经历相关。那么靳簇呢,她曾经所遭受过的,外界强加给她的一切。
可她当时,还是那么小的小孩儿呢…
周钦朝攥紧手里的毛毯,抑制不住眼尾的酸,他想起刚刚把自己呛住的烟,一个没忍住,眼角的泪水猛然落下。
真呛啊。
还是有后遗症的呛。
他捂住心脏,那里始终疼得厉害。
那靳簇呢,会不会疼,会不会难过,那些数不清的夜晚,她都是怎么度过的呢。
周钦朝的脊背发颤。
但那晚却睡了个好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她身边的缘故。
第二天早上,周钦朝强行拉着靳簇去吃了早饭,自己又折回去打了个车回家拿书包换校服。可白铮不知道那天早上抽了什么风,早早就在他家楼下等着了。
他降下车窗,见鬼似的盯着周钦朝,“我靠,你这么早去哪儿了?”白铮瞪大眼睛,忽然一种莫名的第六感冲击着他的理智,“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