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是个再普通不过的Beta,在城市里生长却又无法在城市里生存,于是咬牙卖掉了自己的ID投奔到虫巢的一个头目手下做经济顾问,却因一时贪婪导致全家人被一锅端……但即便如此他也挣扎着逃进了极北乐园。
——在所有逃亡者乐园里,谁都不能明目张胆地找人抓人。
他以自己超乎寻常的小心苟活了好些年,总算差半只脚就要迈进园长家去捡个核算的工作,直到这次被落签。
往常虽然也落,一年一次,但从未一下子抽取过这么多的人,三五十个就算大型活动了。
杰斯心中警笛长鸣,甚至付出了所有积蓄淘换了一辆情况不错的磁极摩托,他不敢使用乐园提供的那些缝补车,很怕出事。
自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而这个时候大多数参赛者都已经或快或慢地穿越了峡谷。
以往的比赛中峡谷里总是会装置很多陷阱,熟悉乐园手段的人大多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想竟然无惊无险地通了过去。
杰斯脑中的筋则越拉越紧,他控制速度夹杂在大部队的中间,既不幻想名列前茅,也不愿意落在最后。
想着园长是不是又换了什么折磨人的新招,杰斯被风沙磨砺得疼痛不已的脸颊都颤抖起来。
出了峡谷,两排红色的投影箭头继续在半空中指示着跑道——这也是不同之处,往年从未在这么空旷的地方设置过路线,如此一来有没有陷阱一目了然,但那除了提高众人的生存率外毫无观赏性可言。
便在这时,混迹在参赛者中的光头们突然嘬起了尖锐的短哨。
杰斯头皮一炸,近乎恐慌地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落在后面的光头们露出了兴奋嗜血的笑容,握着黑红色的锯刀像杀羊一样屠宰着手无寸铁的参赛者们。
蓬勃炽热的血肉淋漓地洒落下去。
已经飞远的则被他们廉价租来的公共摩托带着,一头栽向地面。
摄影机器人没有死角的转播忠实投影在看台中央。
无论是摔扁的头颅、横戳直立的碎骨,还是淅淅沥沥的脏器和仍在搏动的筋管红肉,都以一种极度立体的方式呈现在人前。
场中瞬间一静,随即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嚎叫。
那嚎叫,是恐惧,也是欢呼。
予情反应迅速地按下仙卢的头,然而他眼中仍然印上了人们激乱狂热的脸孔,宛如异形。
仙卢脸色煞白地捂住嘴。
【哦哟……这真是出人意料】
解说员似乎也没有提前收到剧本,她停滞了片刻便又若无其事地笑起来。
【我们六位姗姗来迟的勇士快要追上来了,以他们的速度穿过这片血海应该不难吧】
这时挥刀的光头们却动作一停,齐齐拉高车头笔直窜升。
险险逃过一劫的杰斯耳中嗡的一声,身体远比思维更快地收紧胳膊,疯狂向上攀升。
怪不得,原来是要把他们当……
他的念头没能走完全程,一把短斧倏忽正中额心,带着他自由落体。
视线中愈发遥远的指路箭头不知何时变幻成了一行大字:
高空禁行,违者出局。
啊……好想活着……
强烈的地动从四面八方波涛般奔涌而来,斜插在沙地中的山石岩片被撞得四散崩裂。
无数棕黄的巨影在地底迫不及待地张开深渊大口,一同弹射向了高空,接天临地。
震雷骤雨般的嗷啸就算不透过摄影机器人,也已遥遥传至,令所有人都如同被拔了舌头一样猝然闭嘴。
从自己人手中捡回一条命的幸存者们终究没能从怪物的嘴里再次逃出生天,密密麻麻的锯齿上串着他们表情茫然的尸体。
六道差距不显的流光就这样毫无凝滞地冲进了这片宛如天灾降世的区域。
在放缓了十余倍的镜头中,他们各自执起了毫无杀伤力的信号枪,悬停于深渊毒牙之上将不同颜色的电子标射出,堪堪零点零几秒的容错下,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失误。
观众们鸦雀无声地看着六位参赛者在沙地霸主的嘴边游走,他们的脸上不论被放缓多少倍都只有平静到近乎于冷酷的神色。
显示成绩的全息屏上开始计算各个颜色的电子标数目。
快速累积的数字让挣扎生存在沙地中的、普通的人们渐渐背脊发麻。
为Alpha准备的比赛,原来是这个意思,其他人都是把自己提供出去助兴的肉块。
予情转动目光望了眼高耸的观赛台,兴味索然地啧了声。
“我、我要吐了。”仙卢扭曲着脸攥住她的衣领。
予情回忆了下赛场分布图,拉起他往高级包厢下的通道走,拐个弯就有公厕。
这里的公厕显然不可能划分什么A用O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