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的画卷,一旦铺展开却又生动凛冽得令人尾椎发麻。
无关外表,无关性别。
予情觉得……十分美丽。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她有点羞涩地心想还挺绅士……她可爱的小爪爪如果插/进他指缝里摩擦的话……会被拗断吗?
予情揣着一脑子废料满面正经地搭在那只骨节颀秀的手上,然而对方却猛地收紧一拽。
她顺势瞄准了胸口倒下,又不太抱希望——若是赫尔那种类型的话搞不好会直接用胳膊给她架起来。
却不想他竟没有躲开,不偏不倚地接住了她,旋即疾步后退。
予情深深吸了口掺杂着水汽的淡淡香味,像信息素又不太像信息素,勾勾绕绕的抓不住摸不着,挠得皮肤都开始丝丝地发痒。
与此同时强烈的腥风和血臭噗啦啦从身后席卷而来,仿佛成吨的死鱼上岸。
予情夹杂在香臭之间,鬼使神差道:
“你用的啥牌子的遮蔽剂?”
那双瓦蓝的眼眸微微垂落,他松开她,居然回答了这个天外一问:
“军用中和剂,消除生物刺激,不会对Omega产生影响。”
清冷剔透且富有质感的嗓音徐徐震动着鼓膜,也因高雅柔和的吐字而披上了禁欲的外衣。
美声成精可屠城,鲨人还猪心。
予情摁住耳朵。
这位鉴证官先生比想象中更危险,摄魂于无形。
她清咳了好几声醒脑,以免色令智昏胡说八道。
“怎么称呼您?”
他略一侧身,腰细背直,姿仪严秀。
“莱奥。”
就这样?姓氏呢?
予情又有点抓心挠肺,没姓氏怎么打听人老家?
才张嘴,眼角兀地闪过一团铺天盖地的阴影,她立刻蹦了起来,战术后撤。
身旁的莱奥先生也不慢,背着手轻快后跃的模样像头高窕皎洁的野兽。
湖中的阿拉帕斯撅着簇成一条的长长口器,将成山的尸体朝着两人喷吐了出来。
予情捏着鼻子匆匆一眼,有扭曲的人类尸体,有丑陋的红皮狗,还有各种饲养在树林中的古怪生物,生前互相残杀,死后倒是包裹在腥臭翻天的浓稠粘液里和平共处了。
两人堪堪落在这大坨呕吐物的边缘。
予情看到了几张残存着恐惧的年轻面孔。
路易安过生日邀请的人大多不住在Omega宿舍里,没有来往,不太熟悉,但不妨碍她感到遗憾。
莱奥先生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
阿拉帕斯也很不开心地颤动着触须,恋恋不舍地在自己吐出来的储备粮上点来点去。
他握住了那些不太/安分的长须,语调浅淡却不容反抗:
“不行,这不是食物。”
巨硕无匹的怪物发出了奇妙的嘟嘟囔囔,犹如肥皂泡在耳边啵啵迸裂般清脆可爱的声响。
居然还是个萝莉音。
莱奥先生没有理会它,抬眼望来:
“薄心小姐可否帮个忙?”
予情抠抠鼻梁,现在再尖叫昏倒是嫌晚了点,真美色殃民。
于是她也只得坦荡道:“帮什么?先说好,我可不淌进去,感觉脚会烂掉。”
她绝不能穿着室内鞋跟尸水黏液不分彼此,最受不了这种像治疗仓修复液一样黏黏糊糊气味诡谲的东西。
“阿拉帕斯的腔液是如今市场上最为高价的修复液原材料。”鉴证官先生似有不解地沉吟一秒,缓缓道:“脚不会烂。”
潜台词:花巨款买稀释加工后的修复液泡澡涂脸就美滋滋,黄金原材敷脚为什么不愿意呢,因为尸体吗,可尸体也是抗腐保鲜的对象,干净得很。
予情哭笑不得。
好在对方也不是要她跟阿拉帕斯的口水不分你我,但却是另一件不可言说的请求——
在他挑出来的尸体的后颈上划一道,检查腺体的情况。
还真不把她当柔弱娇嫩的Omega看啊,但只做工具人也太过分了吧。
说好的谈些严肃话题,互相试探,顺便暧昧暧昧暗示暗示的呢……
予情无语地接过莱奥先生递来的小拆解刀,她更想和这双漂亮的手干点其他娱乐活动啊。
灵活、瘦长、有力,一定特别适合全身马杀鸡。
予情一边想入非非,一边看着气质高华的鉴证官先生深入尸山,眉头都不皱地伸进去、掏出来,再一脸平静地提着尸体的后脖颈,一排排扔在干燥的沙地里。
他效率很高,眨眼就码了五六具。
予情也不好一直光看美色不出力,无可奈何地转着银色小刀把注意力放到死人身上。
……啊,太草了,左边天堂,右边地狱。
她嫌弃地观察着几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