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玛今日体感温度:适宜,光照:适宜,湿度:适宜。
而坐在他办公桌另一面的年轻Alpha则给这份适宜提升了些许暖绒的气息。
并不压抑,却无孔不入。
葛泰·杜纳放下黑金色的笔,姿态放松地交握手指:
“您很清楚,我当然拒绝不了您的任何要求。”
对面的年轻人微微倾身听他说话,奶油般细腻的皮肤在巨大的落地窗边泛着欣悦的光,青桔色的瞳孔美丽又独特,柔亮得像两湾倒映着春山的水镜。
他看上去是如此的纯真,纯真到甜蜜,谁也无法迎着他的目光说不行。
可极光的经营者总是一如既往地心硬似铁,他的视线绕过对方随意得有些潦草的金棕色发梢——是的,他俩都有着近金的发色,然而比起葛泰更重一些的棕色调,对面那一头乱发几乎可以说是略偏棕的深金色了——这真是令人不快的对比,于是英俊又成熟的葛泰大老板笑了笑,表情惋惜得无可指摘:
“但真是太遗憾了,您的新年礼物于昨夜已被人先行提走,我确实无能为力。若您不是来得如此匆忙,或许已经听到消息了,也省得白跑这一趟。”
话音甫一落下,对面顷刻间化作乌云骤雨。
然而那变色也只是顷刻间便如蝴蝶振翅般轻飘飘散去。
年轻的Alpha起身理了理衣襟准备离开,他还穿着深蓝的、代表着先锋精英的高阶军服,此刻却微微嘟着嘴,像被抢走了糖的小朋友。
“啊,真可恶。”他不服气地皱了下眉,很惹人爱惜,“我好不容易才回来的,怎么全世界都在跟我较劲。”
葛泰·杜纳也只能摊手:“真的很抱歉。”
话到这份上,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对方也不需要从葛泰这儿获取什么信息,他有足够的渠道知道昨夜的某些动向,事实上他也仅仅是差了那么几个小时而已。
年轻人气了会儿就似乎放下了,这名Alpha的情绪如风卷云舒,却收束得极快,就像他那头随手一梳理就能用发带系整齐的长发,微卷的发梢落在胸前的勋章上,倏忽就又成了一名画册上笔挺明亮的小王子。
他冲葛泰·杜纳一摇手,脚步轻快地走到门边忽然拉开门——
正举着手准备敲门的阿希惊得略一后退,下意识看向他的老板。
极光的经营者眉间微蹙又立刻舒展,他点了点头。
阿希谨慎地躬身,余光看着Alpha绲着金线的军装裤脚:
“先生……各大城市都在暴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年轻Alpha与他擦肩而过。
阿希僵硬地垂着眼,他能嗅到那遽然飘散的信息素一如无情的支配欲般在空气里迅速扩张,令人动弹不得。
旋即他听见办公桌后的男人平淡道:
“今日起闭门谢客。”
……
予情当然不知道有人特地奔着她来又跟她擦肩而过,不过就算是她也很难说莫名受牵连蹲大牢,跟突然被极光转手哪个更衰一点。
此刻她倒是很惬意地看着狱友表情隐忍地把埋在肌体里的银丝微微扯出来,一根根接驳在休眠的晶片两侧后便站定不动了。
予情对探寻别人的秘密技能没什么想法,只撅着屁股试图把3号摁住当个凳子啥的——在这种关着Alpha的地方还是不能放任它随意蹦跶,她可不怎么笃信她俩之间那玄而又玄的微妙联系,时灵时不灵的,万一它遵从野性的呼唤到处开盲盒点餐就跪了。
那位丰姿怡人的莱奥先生必定会亲自过来给3号送副棺材的。
……咦,那到时候正好把她捞出去呗——啊呸,不中,他来之前她可能已经被逆子反向操作掉了。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吃奶油蛋糕的凳子吧乖。
予情一边跟不停还手的带孝子搏斗,一边在脑子里转悠过了大串血刺呼啦的念头,却在这时,贴着背脊的金属舱门嗡然一震,徐徐升了起来。
基努尔捂着手腕后退一步,他无甚表情的脸看着更青白了,好像随时会厥过去。
予情正打算随便来点儿溢美之词,便听得他口气平淡地宣布:
“是我赢了。”
如果要算上逆子不听指挥瞎溜达的时间,那确实是他更快一些。
行叭,无所谓啦。
予情两眼亮晶晶地望向了舱门后的另一个世界。
温和的白光从脚下渐次亮起,将一段笔直的舰道晕成了近乎透明的玻璃桥,也隐约照亮了前方巨而阔的空间。
阴凉的气流在舱门附近交汇,弥漫着久未流通的孤沉和冷肃。
予情没有迟疑地夹着3号,一步三蹦地踏上了舰道。
雪亮的光桥便立刻咔哒一声接除了接驳器,平缓地滑了出去。
基努尔急忙连滚带爬地翻了上来,差点闭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