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怀里,带着雪花膏香味的手拭去她的眼泪,“你别搭理你妈,她就是个糊涂蛋。”
“我们小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苦了吧唧听你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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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edis给的假期并不长,等不到元宵节,宋成章就得回去。
走的前一晚,宋成章到客厅拿伴手礼,盘着菩提手串的宋父让她停下,“我和你班主任沟通过了,你这次期末其实考得还不错,那天你为什么要气爸爸呢?”
宋成章拎着伴手礼,努力镇定道:“我在韩国没有做过完整的试卷,也不了解学校同学的水平,所以回答得很保守。爸爸不是教我做事情要戒骄戒躁,十拿九稳的都不能夸口吗?”
宋父盘着手串的动作顿了顿,“那是对外人,我们是亲父女,这能一概而论吗?”
宋父挥手打断想开口的宋成章,手中交叉盘着的菩提串相碰撞,发出沉闷又莹润的声响,“是这样,我和你妈其实都很担心你独自在韩国,但是你弟弟太小了,离不开人,爸爸不好出国,所以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
宋成章眨眨眼睛,不接宋父的话茬,“合同都签了,而且我挺喜欢呆在那的。”
宋父嘴硬,拉不下面子,只好说:“你怎么选,我和你妈都支持,就一点,不许干坏事。”
关上房门,客厅的细节在脑袋里生根发芽,长成盘根错节的大树,粗大的树根挥舞着鞭笞她——父亲的脸,角落里成箱堆着的奶粉和尿布,还有悬挂在墙壁上的新全家福。
宋成章坐在门后的地板上,门外还有菩提串珠的碰撞声,啪嗒啪嗒。
她忽然想起见到金室长那天。她众多课外班中的一个在商场里,下课已经是晚上九点,原本准时来接的妈妈迟到了。
商场在办周年庆,在建筑物中间的空地上搭了舞台。舞台前方摆了两盏聚光灯,甚至能看见主持人额上的汗珠。
和宋成章一起的女孩子不着急回家,拉着她一起去买了冰淇淋。朋友用手肘捅捅她,“他说唱得好有礼物拿呢,你去试试?你今天唱的那首就好听。”
宋成章正因为垃圾桶里的叶酸空盒而闷闷不乐,但朋友挠她的痒痒,又拉着她通过自动扶梯,背着书包跑向简陋的舞台。
宋成章恍惚觉得自己像张开翅膀的鸟儿,沾湿羽毛的眼泪、痛苦和怨恨都被惊喜的目光蒸干。
讨要联系方式的金室长对她说,做艺人会有很多人爱你。
出发去机场前,宋母拉着宋成章不让她走,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宋成润突然哭了起来,宋母马上哄他,他却哭得更大声,撕心裂肺的。
姥姥将行李箱拉到门外,招手让她赶紧过去,她打车送她去机场。
关门前,宋成章看着门框中温馨忙乱的一家三口,心里涌起奇怪的,如释重负的念头。
妈妈,祝贺你,终于解脱了。
也祝贺我,能够心安理得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