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难熬
李国春醒来时,一身覆盖着的是厚厚的白雪,他没有觉得冷,他身上还在冒着白烟。他拍掉身上的雪,走到莫妮萍的坟墓边,道:“妮萍,你放心,我一定要给你报仇,我发誓!我要杀掉李良湉!”
李国春回到家,吴聋子吴贤艳已经带着两个儿子起床了,她见李国春杀气腾腾的便又猫进了自己屋里,两个小儿还在捏雪人,小的长相丑陋,一个大枪眼,正流着口水,叫正娃,大的五官端正叫明明,大名叫李大明。李国春只知道吴聋子在和猫谷雕鬼混,不曾想面前这两个小杂种就是猫谷雕的种,更不知道大哥李国邦就是猫谷雕杀害的,但他也知道吴聋子这家伙心眼狭窄,自私自利,人品挺坏的,也许是人性决定了的吧。
吴聋子根本不知道莫妮萍是死了的,也根本不知道莫妮萍被牛哥和春娃子埋葬在金鸭桥李氏的祖墓里,她见李国春脸青面黑,满脸杀气,便急忙将两个儿子拉倒屋里,再强悍的女人在男人面前也是弱势,绝不能吃眼前亏。
李国春不愿看见到吴聋子,她走了也好,他走进房间,这里还有莫妮萍的气息,他给莫妮萍点燃了一对香蜡,纸钱在汹汹的燃烧,泪水就是不听使唤的往下涌。他哽咽道:“萍儿啊。。。。。。我的萍儿啊。。。。。。”
大雪中,一大队人马来到莫妮萍的坟墓前,莫妮萍的母亲梁晓雯撕心裂肺的哭嚎,真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为追求门当户对的一念之差就送葬了自己的女儿,不应该啊。莫妮萍妈妈的哭嚎让莫尚福心如刀锯,他默默地流着泪,心想,上次没有弄死你春娃子,算你命大,下次如果抓住春娃子,一定要把他活刮了,如果不是他春娃子勾引,她莫妮萍会活得好好的,她莫妮萍还是纯真少女一个,如果不是他春娃子的勾引,她莫妮萍能顺利的嫁到刘县长家,如果不是他春娃子,他莫员外一定会当上国民党部队的一个团长,现在,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春娃子可恶,一旦抓住,要死不要活。一旦抓住春娃子,一定要把他绞死在庄园的大门前,不,绞死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上,不能脏了他的地头。莫尚福再次给女儿上了一炷香,又烧了一大坨纸,抹掉了泪水,让人将莫妮萍的母亲扶上轿子,一定要找春娃子报仇,莫尚福咬牙切齿道。
山间的小路上,春娃子走走停停,一个人孤孤单单,一个人零零孤孤,小鸟不时在雪树林追逐,春娃子不时往回看,真希望莫妮萍的出现,没有盼到莫妮萍,又真希望牛哥的出现,可等来的又是一阵狂风卷来的雪花。其实,春娃子也是,他和莫妮萍是清清白白的,那天,李国春要逃出莫家庄时,国春是和莫妮萍在绣楼里,他们依偎了一夜,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拥抱,一个又一个的亲吻,两个人的肌肤都折腾痛了,就是没有过夫妻关,结婚的这天晚上,国春守着莫妮萍的遗体,看了莫妮萍半晚上,和莫妮萍说话,和莫妮萍摆谈他今后的生活,最后他终于见莫妮萍动了一下,喊了他一声,要他上床,国春爬上床,和莫妮萍躺在一起,他摸着妮萍,妮萍仍然是冰凉的,一身肌肉都僵硬了,他知道了,刚才莫妮萍的动弹完全是幻觉,他抱住莫妮萍,贴紧莫妮萍,想让她身体暖和点,可一切都是徒劳,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莫妮萍的身体更僵硬,国春知道,莫妮萍真的死了,要她活过来,一定是寡母子死了儿,没有子望了,于是,他叫牛哥,背莫妮萍上山。。。。。。
李国春啊,要坚强,我的莫妮萍活着,李国春默默道。正在李国春茫然之际,雪堆中跳出一个人来,春娃子没有慌张,他掏出腿上的匕首,扑向那人,那人喊道:“春哥,放下,是我!”
李国春定神一看,原来是张大山,保宁寺中工地下党员,李国春道:“你,你干什么啊!”
“高政委让我来接你上山。”
李国春知道高志瀚高老师就是高政委,上次莫员外谋害他李国春时,公牛救下他后,他就上山找高志瀚去了,高志瀚是中工地下党党员,并是壁山片区中工地下党政委。这次为了营救莫妮萍,李国春是偷偷私自跑下山的。
张大山道:“刚才保安队巡防,就是要想抓住你,说是你害死了莫妮萍小姐。”
李国春道:“确实是我害死了莫妮萍!”
张大山见李国春衣着单薄,道:“回去吧,山上的人都在等你,怕你出事!”
如果说哪个建筑都有气场,那么这里一定是保宁寺的“宁”,安宁的宁。当山谷的山风吹过大殿,吹过经舍,房角垂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可以洗涤掉内心所有的躁郁。而在严冬时节,在佛前,竟是如此的苍凉。保宁寺这么些年来,仍然依旧,李国春裹裹自己单薄的衣服,像游魂一样跟在张大山后面,他们穿过几道巷子,拐了几道弯,李国春见几个扫雪的人,他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暗哨,主要观察他们后边有没有跟梢的。李国春和张大山拐进一间柴房,柴房后又是重重叠叠的房子,在一大厅里,高志瀚正和一地下党在商量着什么,见李国春进来,话题戛然而止,高志瀚道:“回来啦?你们先吃饭,看国春饿得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