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是看诊,而且眼下都快到敲暮鼓的时辰了,就是去也得明日。”周欣给老人解释道。
“那人命关天你们走一趟也不可为吗?若是今日再没有好郎中医治,怕是家里那位就......”
老人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惹得好些病人及家属投来目光。
“老丈,就没有这个理儿,即便您如此撒泼,也不能坏了规矩啊!”周欣一脸无奈。
看着桌案上那三棵杏树,根须具在,还用沾了水的纱布裹起来,想来是苦找了一番,又精心呵护着找过来的。
姜南抿起嘴角,摇头轻叹。
“老丈先起来,坐下说。”姜南扶着老人,走到一边椅子上坐下。
“可否请老丈描述一下患病情况。”
“小娘子的意思是愿意亲去一遭?”老人不可置信,方才明明说不出诊的。
姜南点头,若是不远赶去快一些,再回来应该来得及。
“哎呀,都疼五天了,吐得连腥臭的胆汁子也往外冒,高热,寒颤。”
姜南微微蹙眉,难道是肠炎亦或是胰腺炎,老人前前后后一直描述的就这几句,再想问清楚具体是腹部哪里疼痛,实在让不懂医术的老者面露愁容。
“不知老丈家在那个坊?若是离得近,儿便与老丈走此一趟。”
老人再次面露难色,有些歉意道:“却不在长安城,是新丰县骊邑。”
晋昌坊在长安城东南,新丰县位于东北,虽同属京兆管辖,南北相差起码有十公里。眼下已过申时,一来一回戌时定然回不来,姜南这下真为难了。
“儿方才听老丈所言,应是泄泻或痢疾,今日实在晚了,若不等明日开市,儿一早再过去。”
姜南这话,只听得老丈直摆手,“不成,不成,铃医去看过,今日不去,就晚了。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求到此处......”
铃医相当于后世的赤脚医生,之所以叫铃医是因为平日里他们手里拿着铃铛,背后背着药箱,在大街小巷中行走,谁家有人生病了,就把他们喊道家里进行医治。
“那便乘我家马车去吧。”许依的父亲听到吵嚷声,已经围看了一会,本是好意想为姜南解围。
这么会就坡下驴的吗?姜南正在思考如何婉拒了老人。是给他带点药材回去把病情控制一下,还是写个单子让铃医先针灸稳定一下病情,这会子姜南最并不需要的,便是热心市民的帮助。
“但是儿不会驾马车,老丈会否?”姜南上一次赶骡车,已是费了老大劲,马车实在是没碰过,万一在宵禁之前回不来,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巡逻差役。
老人立马摇头,他坐都没坐过,哪里会驾车。
崔翊从人群中站出来,“那某给小娘子驾车吧,定在夜禁前将小娘子送回,算是谢日间小娘子搭救之情。”
姜南有些懵,继而想到那封一直未打开的信封,就算没有那封信,她也会救许依的。
信里面莫不是‘万望相助,另行酬谢’的话?夹了纸质货币的期望泡汤。姜南思忖再耽误就真的回不来了,索性赶忙收拾好药匣子,让周欣也跟着一起,上了马车。
骊邑处在两山夹一水之间,两边皆是高山,中间是著名的宫殿——华清宫,越往北几乎没有几块平整的土地。
姜南撩起车帘,此时正当夕阳西下,云霞漫天,山色迤逦,落日的余晖给骊山远近的山峦洒满光辉。苍山秀岭涂上万道红霞,酷似一匹‘火焰驹’。
这莫非就是‘关中八景’之一的‘骊山晚照’,若是不着急救治病人,真想好好驻足观赏一番。
姜南、周欣与老人坐在马车里,一路颠颠抖抖。这崔郎君定是骑马习惯了颠簸,驾车又急又快,终于到了山脚下。
往后的路马车没法前行,崔翊找了个地方把马车藏起来,几人开始徒步上山。老人年纪虽是几人中最大的,但走起路来,直把姜南与周欣甩在身后,根本追不上。
不多时,姜南与周欣就气喘吁吁了。崔翊见两人落下太多,将药匣子接过去,两人依旧还是喘着粗气。
老人却还是走的轻松,“年轻人没走过这崎岖山路吧。”
姜南喘着气,本着保留体力的原则,没有回答。周欣却道,“老丈经常走山路吗?”
老人走在前面,说道:“对,整个骊山都是这样的高山,几乎每日都在赶山路。”
“这种天气算是做好走的了,最怕是雨天,路太滑了,一不小心就从山上摔下来了,还有雪天,山上全是积雪,一旦冻上了走着走着就会滑倒。”
老人摇摇头,“山里太穷了,小病也舍不得找郎中。只是这个时辰还让小娘子翻山越岭,定然是非常严重了,也实在是没法子了。”
姜南顿生敬畏之心,又自责方才还在想着办法推脱。太穷,生病也是熬着,熬到最后熬不住了,才想到去请郎中诊治。这样翻山越岭找郎中相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