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她虚脱的内心。
“上次你带的桃花快用完了,这几日还得劳烦你再跑一趟。”
将今日分红递给原材料供应商,邓连策顺势坐下,商量着接下来几天桃花酿酿造所需要的桃花斤两。
多日接触下来,他已经能大致听弄懂孟桑榆的一些简单表述,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他说,她听着。
就像这会儿,在听到声音后孟桑榆偷瞄了他一眼,默默把头埋着,不敢搭话。
“城西能供应的上新鲜桃花的可不止你一人。”
邓连策笑着点破“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的硬道理,语重心长道:“姑娘家总得要赚些银子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备着呢。”
孟桑榆小声嘀咕,悄悄将桌子上的银子往自己这边拢了拢。
邓连策将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禁笑着解释道:“听姓狄的小子提起孟源被杀后我派人去店子湾打听过,没想到没了醉仙楼的支持,他在老家过的也算是风生水起,只可惜没落个好下场。”
说起故人西去,邓连策很是惋惜,可眼底似有一丝凉意划过,“我这人好奇心重,便去查了他为何而死,你猜怎么着,竟让我查到了你被冤枉入狱,不知此事可是当真?”
孟桑榆用虎牙咬着银子,不做否认。
邓连策语重心长道:“可知为何自己会被陷害?”
“他想争村长,我被无辜牵连了。”
孟桑榆心里并未任何波动,反倒按照着所有人给出的看法解释着。
“这只是其一,你可想过诬陷你的孟五为何要听孟源的话?”邓连策刻意放低了声音,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蛊惑,诱导着:“桑榆可听过一句话叫做……有钱可使鬼推磨?”
“听过……”孟桑榆沉默,很快又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摇头否定着,“差遣鬼的人必遭反噬!”
利用“鬼”害人的孟源死的不明不白。
她装神弄鬼套人话,被狄非顽骗的差点熬了几个通宵,这……完全是得不偿失呀!
“是呀,如此损人不利己的道理桑榆都懂,又有何人弄不明白呢?”
邓连策一怔,继而失笑,欣慰地看了一眼神情坚定的人,转移话题道:“城西神医来了,你不是想见见他吗?”
“嗯?!”
孟桑榆一听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大人物近在眼前,连忙打听清楚房间在哪儿。离开前还不忘给人鞠躬作了个揖。
……
“你就是孟桑榆?”
“嗯!”
客房里,孟桑榆回答完后坐的端端正正。
她的对面正坐着正是城西神医——齐消。
一个青衫长袍,身姿板正的少年郎。因常年与药材为伴,总给人带来一种其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药香的错觉。
少年郎看着并不大,因长发全部束起约莫刚及弱冠之年。
“可要尝尝城东天星寨老板亲自做的栗花糕。”
齐消征求着意见,在等到回答前已经将花瓣碟推了过去。
孟桑榆腼腆的笑着,也没接受。
她最近听说了很多有关神医的故事,知道眼前人是个积德行善,广施善缘的大好人。
就像明明是与她初见,又愿意将小巧精致的糕点与她分享,一时间齐消的人物形象在孟桑榆心里蹭蹭拔高。
“只用右手便可。”
看着摆在面前的两只略显拘谨的手腕,齐消莞尔一笑,提醒着“莫要紧张”后开始了正常的问诊流程。
他的表情一向从容,宛如见惯风雨后的波澜不惊,也在悄无声息抚慰着孟桑榆紧张的内心。
“中毒了。”
“啊?”
孟桑榆口中的糕点瞬间索然无味。
齐消继续淡淡道:“此毒在你身体里积压许久,恐有性命之忧。”
“啊?!”
“我先开两副方子给你喝着。”
“啊!”
孟桑榆惊骇地瞪大双眼,她想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偏偏回过神来时齐消已经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整理完毕。
神情呆滞地将药方接过,孟桑榆又从对方的欲言又止中读出了“好自为之”的惋惜。
神医乘坐的马车在傍晚时分离去。
孤身一人的孟桑榆惆怅地走在路上,天地交接的远方,今日东上的王帆虎赶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了醉仙楼。
“你来干嘛?”
孟桑榆扁扁嘴,最终选择独自承受压力。
王帆虎挠了挠头,依旧傻笑着,“之前我看你回村心情不好,念着你定是想家了,便带着二屠弄了些礼物看看你。”
夕阳西下,一整车的桃花被橙红色的余晖照耀的娇艳欲滴。
孟桑榆不知是喜还是悲,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