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始终一副波澜不惊。
聂捕快听得心里发毛,知府大人在他来之前可是刻意交代过,任何人都可以不顾,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得要毫发无伤地回去。
多年的老油条习性使得聂捕快不会多嘴去问,但也能隐隐约约猜到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府衙接到有人报案,说是城郊有人质被挟持。”聂捕快嘴一快,交代道。
狄非顽眸光阴沉,“谁报的案?”
“这,我们的人出去时,就只看见有人留了个纸条,至于报案者是谁没人……瞧见。”聂捕快为难。
他们是真不知道。
孟三倒是给出了答案,“是我派人去的。”
“你报的案?”聂捕快诧异,“你又报案,又挟持人质,这是玩儿贼喊捉贼呀!”
“我玩的什么把戏狄公子应该清楚。”
四周的弓箭手已就位,孟三将人质整个护在他身前。
他改变了对狄非顽的称呼,继续道:“狄公子应该没有想留我一条活路,不过在临死之前,我想问问您对我刚才告诉您的真相信了几分?”
“全部。”狄非顽沉着道,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仿佛所言皆为真。
“可我明明骗了您才对!”
孟三仰天大笑三声,笑到尾声,他箍在孟桑榆脖颈上的手骤然收紧,抵着肉的匕首也嵌入了少女娇嫩的肌肤。
眨眼的功夫,成串的血珠顺着利刃滑下,一滴一滴坠落,砸进尘埃中。
孟桑榆的身体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轻颤。
目睹了全程的狄非顽眼眸染上猩红。
孟三威胁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孟桑榆你可真是命大,我都将你丢进深湖里了,你还活了下来,第二天孟五找你麻烦不成,反倒又被你将了一军,我以前怎么没想过你这么厉害呢?”
闻言,听出此人曾有害人之心,聂捕快大声厉呵,“大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本捕快都听见了,你若是现在放开人质,到时候本捕快定帮你求情!”
“若我不放呢。”
孟三就没想着活着离开,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放低了声音。
他缓缓靠近怀里瑟瑟发抖的人儿,带着恶鬼索命的笑声开始在孟桑榆耳边低语着。
“孟桑榆,你知道是谁害得你陷入今日的困境的吗?是他——”
孟三的视线透过人群,死死盯着百人百样中仍可鹤立鸡群的少年,他还在不怕死地细细诉说着。
孟桑榆的神情随着耳边越来越小的声音不断传来,从惶恐不安渐渐演变成了茫然。
在听见了一个近乎可笑的答案时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喉间传来的刺痛恐吓着她不敢出现过激的反应。
“不可能,你说的不可能是真的!”
孟桑榆无望地摇头,因为害怕紧握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喉间酸胀感袭来,她噙着泪珠,将活下去的希望由视线投出。
然而在与狄非顽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个她本该奔赴的少年漠视着一切,当孟三扬起匕首放言要杀了她时,更是不顾弓箭手阻拦,毅然决然抢过长弓,将箭羽搭在了弓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