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惊险,主仆两个谁也没能睡着。月雪翻来覆去的折腾,忍不住唤了一声:“娘子?”
柳忱将半边脸埋在被子里,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白日那匹马……”
“不是小江氏做的。”
“娘子怎地知道?”
“我方才已经试探过了。”方才与小江氏说话的时候,柳忱有意提了一嘴马,可小江氏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月雪匪夷所思的道:“那却是怪了,既然不是小江氏做下的,还能是谁?”放眼整个燕京城,有动机坑害柳忱的,只怕只有柳家这么一位了。
柳忱摇头:“我也不知。或许,也真的是凑巧遇见了吧。”虽嘴上如此说,柳忱心里还是莫名的觉得不踏实,尤其是张宝来那副志在必得的嘴脸,就仿佛事先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似的。
“别想了,快睡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咱们就收拾收拾回道观去,永生永世都不回来了。”柳忱细心的安慰着月雪,话说出口,自己的心里也是一松。倘若真的将京城这条路走死了,万幸的是她还能有一条退路。
一夜无话,次日柳忱早早的起了床。因着有小江氏的叮嘱在先,今日的妆容不敢怠慢,月雪细致的给柳忱梳了个倭堕髻,发髻上簪了一根牡丹步摇。轮到换衣服的时候,柳忱还犹豫了片刻,终是指着小江氏送来的衣服说道:“穿那套吧。”那是一件茶白团花对襟袄子,下身配着鹅黄膝襕马面裙。虽然未经过量体,这衣服做的却极是合身,柳忱换罢衣服,静静的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虽然蒋妈妈嫌小江氏给的衣服素淡,但是对于柳忱而言,这身衣服还是过于花哨了些,毕竟她在道观那十年,经常穿的都是古板没有花色的道袍,眼下这一精心打扮,倒真的有些不敢认了。
“娘子这腰身可真是好看。”望着柳忱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月雪也忍不住赞叹,复又看了柳忱的脸蛋一眼,遗憾道:“就是这张脸有点拖后腿。”倘若取下那脸上遮着的妆容,这一走出去,定然会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柳忱却不以为然,取过披风系在肩上,对月雪说道:“走吧。”
主仆两个一齐出了门,尚未走到内院的门口,便遇见匆匆而来的许酒。
“正门不能走,我已经将马车在后门备下了,咱们还是得从后门出府。”许酒昨晚值夜,或许是没休息好的缘故,脸色有些憔悴。察觉出他情绪有些不对,柳忱细心问道:“昨晚是不是出了事?”
许酒略一迟疑,小声说了一句:“太子昨晚上在这。”
“啊?”消息实在太过震惊,月雪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许酒看了月雪一眼,警告道:“不想死的话,你就紧紧的闭上嘴。”这回一行人彻底沉默下来,一路匆匆走到后门处,柳忱坐上马车,许酒便赶着车往前门去与大部队汇合。此时天色将亮未亮,巷子里静寂无人,柳忱隔着一道帘子,声音极低的询问道:“府里可是死了人?”
许酒道:“死了三个,尸体被连夜处置了。”
柳忱皱了皱眉,心情沉重的问道:“死的,都是谁?”
许酒道:“柳忬身边的两个使女,还有一个是周氏身边的,好像叫厉书。”
月雪常在府里走动,与这三个人都曾见过面,闻言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她们的年纪比我还小几岁,也真是可怜。”
许酒说道:“昨晚所有通过手的都被小江氏拉去警告了一番,最后又发了一个封红封口。当时我正在屋顶上巡逻,碰巧没有参与。否则依着我的身份,你们今日见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许酒这话一说出来,气氛一时沉默的令人窒息。柳忱和月雪在马车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烈的紧张和不安。
“娘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去行宫了……奴婢真的怕。”一想到此刻太子就在柳忬的马车里坐着,月雪就吓得浑身颤抖,声音里甚至都带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