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扫,轻声一笑:“说来你那娘子呢?”
谢添道:“她身体不适,恐无暇接待公主。”
长宁毫不见外,绕过谢添便往厅堂里走:“那还真是遗憾,本宫今日还打算与她说说话呢。”长宁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与谢添一道进了花厅,挥手遣散了跟随的仆从。屋子里再没有外人,谢添倏然变了脸色:“公主这般大张旗鼓的来我府上,难道是怕外面的谣言还传的不够?”
长宁计谋被揭穿,丝毫不显慌张,从容摇着扇子笑道:“没办法啊,谁叫那吴国的大皇子长得太丑了呢。但凡他长得俊点,本公主说不定就同意了这门婚事了呢。”虽然嘴上如此说,实则谢添心里很清楚,依着长宁这性子,便是那吴国的大皇子长成了天仙去,她也是一定不会嫁的——他自己,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公主若不愿意嫁,大可以直接拒绝就是,何苦在背后搅弄风云。”对于长宁这种背后捅刀子的做法,谢添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长宁摇扇子的手一顿,脸上笑眯眯的,令人瞧不出丝毫端倪:“你缘何会认为,本宫没有开口拒绝过呢?”这意思明摆着,她开口拒绝了,但是皇上没同意。
长宁道:“说起来也丢人的很,自从你老子和我老子没了之后,咱们这朝廷就开始内忧外患,眼下临近过冬了,边关那群蛮子又开始动起了抢掠的念头。吴国那群蠢货也不知道听说了什么,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威胁陛下,这说好听点本公主是下嫁,说难听了就是去和亲。这好好的太平盛世,战争还没等起来呢,本宫倒要去和亲了,你说这可笑不可笑。”长宁语气轻松,宛若在说一个好笑的笑话,捂着嘴便笑开了。谢添脸色却很凝重,垂眸望着自己手中的茶盏,半晌才道:“依着公主的意思,难道要等战争起来了,尸堆如山、血流成河的时候,等我边关十万将士都成刀下亡魂的时候,才值得公主和亲吗?”
“有何不可?他们难道生来不就是为了给我们效忠的吗?”长宁睁大了一双眼睛,无辜的望着谢添。这女子容貌妖冶,一双眸子水灵灵的透着清纯,谢添却被看得遍体生寒,心底随之升起几分厌恶。先皇一生慈厚,也不知怎么养的孩子,竟是一个赛一个的阴险。
谢添也知和亲不是两国邦交的上策,原本打算着观望观望时局,再上一道折子劝劝新帝。可今日听长宁说罢了一番话,他便立刻就改了主意,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公主,倒不如送到吴国去当个祸害。想来她若是嫁了,不出三年,吴国定然会被搅弄的乌烟瘴气,也算是变相帮了燕朝了。谢添打定主意要送长宁公主一程,面上神色便放松了许多。长宁细心观察,见谢添并没有要出手相帮的意思,索性豁出去说道:“谢添,我们两个成婚,如何?”
谢添端着茶水正要喝,闻言被呛了一口,捂着嘴咳嗽起来。他一脸震惊的望着长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位公主当下已经束手无策,所以想利用自己来摆脱掉吴国那几个废物了。倘若这话放在三年前……或者是三个月前,谢添定会欣喜若狂,他定会央母亲请京中最尊贵的命妇进宫说媒,倾尽所有准备他和长宁的婚礼。可到底已经时过境迁,自与柳忱成婚之后,他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变了。他早已经明白,人的一生总不可能像话本子写的那样顺心达意,这世上的女子也不会个个都貌若天仙,倘若有一个人愿意默默无闻的追随你,无时无刻的关心你,那已经是世上最大的幸运。
面对长宁的求好,谢添波澜不惊,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摇头拒绝道:“公主莫要打我的主意了,我已有妻室,不会再娶了。这京中子弟繁多,公主大可以去找别人就是。”
长宁公主道:“京中子弟再多,又有谁能比的起披甲执锐的谢家呢。谢添,不是本宫在背后长舌,你那娘子不管从身份还是容貌,着实有些配不起你。若非是本宫当初无意嫁人,她焉能讨了这个天大的便宜去。”或许是觉得这番劝说不够劲,长宁继续给谢添添了把火:“本宫贵为先皇的长公主,手中要权势有权势,要容貌有容貌。倘若咱们两个成了婚,本宫便会成为赤西侯府最大的助益。你焉知,本宫不会成为第二个赤西侯夫人呢?”
长宁口中与谢添谈着条件,身体也随之往前动了动。她缓缓的靠近谢添,几乎将半幅身体都靠在谢添身上。谢添少不经事,未曾遇到过这样的阵仗,当即心神一震,下意识扳着身体没敢动。少年人如此纯情,长宁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索性一点一点将自己的红唇送了过去。便在长宁堪堪将红唇贴在谢添的面上时,门口响起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候在门口的下人撑开帘拢,露出了柳忱一张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