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赫连雪?”新娘握紧手中簪子,满眼戒备地盯着戚南行,“你究竟是谁?”
她满眼的陌生,不似作假。
两手暗暗握紧,戚南行仔细打量着她,发觉她和赫连雪如出一辙的脸庞明显更加稚嫩也更加消瘦,仿佛饱经生活的困顿和苦难,眼神不似赫连雪那般自信和明灿,而是更加沉静和淡然。
所以她真的不是赫连雪?
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可是生辰八字呢?
不仅长像十分相似,连生辰八字都一模一样,只是相差了十二岁。
竟巧合至此?
戚南行不相信这种巧合,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下定决心,要将她带回天剑宗,不能再让她落入玄素真人手中。
无极宗那边的喜宴已经结束,戚南行留下的分身与其他宾客一起辞行,然后消失在无人的暗夜中。
不知道墓碑前的玄素真人醒来没有,只怕无极宗那边很快就会发现棺材里的新娘不见了,此地并非安全之处,不能久留。
“你叫宁文雪,是吧?”戚南行目光殷切地看着她,“我是天剑宗戚南行。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现在他们快要追来了,我要带你走。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只见他抬手一挥,宁文雪就无法动也无法说话,被他拦腰抱起,踏上仙剑疾驰而去。
夜风苍冷,星驰月渡,两人脚下是百十多丈的高空,天地辽阔,江河奔流。
宁文雪害怕极了,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天上飞。
要不是她喊不出声音,只怕早就惊恐地大声尖叫起来。
似乎感觉到她的害怕,戚南行将她翻过身来朝向他,让她靠在他身前。
鼻间闻到一丝清幽的香气,好像在哪里闻过似的,依稀有些熟悉。宁文雪靠在他身前,这一夜的惊心动魄渐渐松弛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回到天剑宗,戚南行瞒着素馨长老,将宁文雪安置在后山最边沿的密林之中。等他为她寻到合适的出路,再将她送走。
宁文雪坐过他的飞剑,跟着他上天飞过一圈,早已把他当成神仙一般的人物。再加上他让她住进宽敞明亮的大屋,给她充盈的吃穿用度,而且对她温和有礼,没有任何低看轻视之处,她便不由自主地信任他,相信他真的是个好人。
毕竟一个让她去死,一个让她好好活着,即便是傻子也会做选择。
戚南行为了查清宁文雪的身世,亲自去了一趟塍州浮来镇。
结果如她所说,她的确是当地沙.林村猎户之女,左邻右舍都能佐证。
她从小出生在这里,父母在她三岁那年进山打猎时被野狼袭击吞吃而死,只余家中阿婆和比她大三岁的哥哥相依为命。
后来她的哥哥有出息,中了举人之后,翌年进京赶考,从此音信全无。家中阿婆日寻夜找,承受不住打击,最终郁郁而亡,留下宁文雪一个孤女独自漂泊。
至于宁文雪的哥哥是否当真被幽冥魔域的魔君掳走当男宠,她也只是从玄素真人给出的幻影中看过,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不过,宁文雪的哥哥叫宁文昌,这个名字莫名有些熟悉。
戚南行觉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包括浮来镇沙.林村这个地方,不论是那条坑坑洼洼的黄土路,还是村口那道石桥,都令他觉得仿佛曾经去过那里一样。
甚至凭着直觉,他走到野外的山坡上,看到两棵野果树,上面结满红红绿绿的果子,却无人采摘。
想必那果子定然十分酸涩,难以入口。
宁文雪他们祖孙三人,一直就是靠这种果子充饥的吗?
戚南行摘下一颗红果子,拿在手上打量着,轻轻咬了一口。
哪怕已经熟透的果子,依旧又酸又涩,苦得难以下咽。
宁文雪说,这种果子叫黄粱果,吃了会产生短暂的幻觉。
所以在看到躺在九天玄冰棺中的赫连雪睁开眼睛时,他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他的招魂术从未灵验过,却还是忍不住紧紧盯着她,一眼都不敢眨。
他怕眨了眼再睁开,眼前的幻觉就消失了。
“是你呀,戚南行。”
她轻柔低喃了一声,靠在透明的棺材边上,素白的手撑着腮,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
纤细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棺沿,带动着手链上的鸽血石碰撞在一起,发出细碎叮咚的声响,她带着些探究地看着他:“是你把我招回来的?”
夜风冷肃,细雪纷扬,戚南行久久地盯着她,低声道:“我一定会救你回来。”
“那你说话要算数呀。”她撑着腮,散漫不经地笑着,渐渐消失在虚空之中。
戚南行看着那两棵树上满满登登的黄粱果。
如果他将那些果子全都摘回去,是不是就每天都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