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实在调皮了些。”
黑猫今晚躺在地铺上,睡得不太安稳。一双手紧抓着被面,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格打在她脸上,衬得她的面色尤为苍白。
“我希望你能收敛一下自己活泼的性子,端庄稳重一点,那我给你取名端儿,可好?”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一边轻抚着她的脊背,一边看着远山,思索着,想出了她名字。
她翻动着猫咪的身躯,爪子搭上青年的手背,一串话语从她猫的嘴巴里吐了出来,“您说什么,我就叫什么。”她复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那我姓什么啊?可以跟您姓张吗?”
“你啊……你啊……”
那个温和的嗓音在远离,远处的山丘蓦地被一阵雾霭笼罩,成了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她在混沌的梦境里兜兜转转,欲图捕捉那片熟悉的青色,却屡次无果,扑了个空。
黑猫翻了个身,阖着的眼睑被一阵强光冲破,她勉勉强强地睁开眼,手腕搭上自己的额头,看着窗玻璃被阳光投射出五光十色的斑点,变幻着,颇像她昨夜那个奇异的梦。
可她又觉得不甘心,那种恍若亲身经历的感觉让她根本放不下,就好像是真的连通了她丢在角落里蒙尘的记忆,借助着梦境的方式再次上演。
端儿?自己的名字吗?那便是吧。
良久,长舒了口气,黑猫站起身走了出去。是也好,不是也罢,过去的事情先放到一边另说,她现在的日子还过不明白呢,纠结再多也无用。
想起昨夜的惊险刺激,黑猫就感到头疼,那人一句“会做家务吗?”她被问得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点头,事后,才傻傻地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会做家务吗?”会做家务的话,即使是个妖怪,充当免费劳力,我也不会把你赶出去的。
黑猫揣测那人当时一定是这么想到,以此为交换,换得住在这里的机会。可是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那人的逻辑怎么奇奇怪怪的。黑猫抓了抓乱糟糟的长发,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黑猫方才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觉得他起来应该有一会儿了。还好自己的睡相不差,不然又要被看笑话了,昨天出糗已经够多了,她不想显得自己太蠢。
在其他房间走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黑猫正奇怪他干什么去了,玄关那里就发出一阵声响,接着那人就提着东西进了屋。
黑猫迎了过去,仰起脸对他说了声“早上好”,然后眼睛就离不开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了。她鼻子可灵了,他一进去就闻到了早饭的味道,她跟着他走到桌子前,乖乖地坐好,等到他把饭递到她眼前,又向他道了声谢。
只要她够礼貌,不惹祸,又挑不出错,她应该就能安安稳稳地一直待下去。
也不知是那个梦的原因,窥探到了自己过去的一角,明明昨天还很新奇自己变成了人,今天就已经习惯了。黑猫伸展着自己的五指,也见怪不怪了。
她以前到底是了什么样的妖怪啊?又留在这世间多久了?
黑猫看向对面的人,一如既往的沉默。她想起了应该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毕竟要一起生活,遂主动说道:“我的名字叫端儿,端庄的端,姓……”她想了想,那个梦中的青年好像没有答应自己可以和他姓张,那她也别说出来了,“算了,你叫什么?”
“张起灵。”端儿摆在脸上的期待都快要僵住的时候,那人终于是舍得开口了。
端儿还想再问问怎么称呼他的事,他就已经吃完回房间了,徒留她一人面对着满桌子的残骸无奈。
“话怎么这么金贵啊。”端儿小声嘟囔一句。既然能开口言语了,端儿她巴不得多说句话呢,可是那个叫张起灵的人不爱说话,她自己也不能自讨没趣不是。
不理她就不理她,那她也不理他。
答应了人家承包家务的事,端儿自然是说到做到的。她吃完后就开始打扫起屋子,他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看他家里一种家徒四壁的贫穷感,但他给她的感觉又贵气得不行。端儿想着他应该是简单惯了,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之后,也不在乎外物的享受了。
这就是大隐隐于市的神仙吗?
端儿忍不住啧啧称叹,作为一个大妖怪,她自愧弗如。
房间一会儿就收拾好了,端儿坐到沙发上休息,在脑袋里搜寻自己的生活技能,半天之后,她突然发现这比大海捞针还难。不会吧,她刚刚明明会扫地拖地啊,之后呢?没了吗?
她跑去厨房,看着眼前比客厅更为冷清的厨房,皱起了眉头。她方才脑海里划过了一段她在做饭的记忆,想来自己还没有那么没用。只是,这厨房是有多久没用了,橱柜上都浮了一层灰了,她可没听说过,厨房还能闲置的。没办法,她又费了番力气打扫了下厨房,等回到客厅,直接躺倒在了沙发上。
她盯着上方的天花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点一点地开始思考,首先摆在最前面的便是她妖怪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