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混在一起,也学会了抱臂支腿靠墙的大爷样儿,就是腿短胳膊短的,有一丝装腔作势的违和感,很是滑稽,惹得对面的黑瞎子一阵发笑。
封墓石具有极佳的硬度,小钟费了老大劲儿把洞给刨开,收好工具,然后自告奋勇地率先钻了过去,他们仨在这头等待。他支起胳膊使力,跟鸭子下水似的一蹬腿,就十分顺利地到达那头。
再是端儿,她刚卸下背包,就听见小钟突然一声惊天的惨叫,连连移着步子,跺得地面异常响。她从洞口探头望,他乱晃的手电光不小心让她晃到了眼,不适地眯起眼睛,疑惑地询问情况。
小钟稳住手腕,缓缓下移,灯光下先是发现了一个头盖骨,继而是支撑的骷髅身子,累累白骨上依稀穿着衣服,身形矮小,蜷着身子缩在墙角,稍不注意很容易忽视。
他刚一落地就踩到了一嘎嘣脆的东西,低头看是一个人手,这才像只麻雀一样乱蹦跶,从嗓子眼里惊叫出声。他长舒口气,平缓心跳,回道:“没事没事,就是有个骷髅,吓我一跳。”
三人明了没有危险,便依次钻了过去,像一堵墙一样围着白骨看。白骨脚底确实散落着两根铁杵,应该就是这位欲要从里向外打洞。它上身的衣服破成了一条一条的破布,尤其是左胸膛那里,似乎有抓扯的痕迹,把衣服撩开,肋骨没了一半,断口部分呈锯齿状,从肋骨断裂的弧度来看,应该是在生前,被某个东西直接连肉带骨咬掉的。
眼前蓦地浮现出一副惊心动魄的血腥场面,逃跑与追逐,求生与哺食,以及跨越时间的哽咽与撕咬,绝望与餮足。四人面色凝重,皆预料到了潜在隐患,抬腿向前缓慢行进,分外谨慎。
“断口整齐,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咬死了,这东西嘴还挺大,一口咬下去半边身子都没了。”黑瞎子出言缓解气氛,“你觉得它现在藏在哪里啊?小钟。”
“黑爷,这我哪知道啊。”小钟吓得一哆嗦,手电筒险些没拿稳。黑瞎子有意戏弄他,指了指拐角,吓唬道:“你说它会不会突然拐过来?”小钟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把刀掏出来,握在身前,嘀嘀咕咕地嘴皮子乱动,给自己壮胆。
反观端儿,眉头紧锁,总不见舒展。她心有疑窦,不得解答,拉了拉张起灵的衣袖,想到白骨那里的一处细节,发问道:“小哥,那个人骨的血迹我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那么大一口应该流很多血,但是除了墙上的喷射状血迹和它衣服上残留的之外,淌出来的要少很多,周边的石板很干净,连血珠都没有。”
端儿在脑海里早已模拟好了一场追逐场面,她连说带比划地和张起灵讲述自己的猜想和疑惑,试图传达给他。其实他已然联想到了之前下的盗洞,见到的那颗硕大的鱼头,以及不断冒水的甬道。
若是这样的话,水稍稍漫过膝盖或是大腿的时候,大鱼能借着水势一跃而起,咬中胸膛,将撕扯掉的骨肉吞下。大鱼或许并非是捕食者的角色,而是墓室的守备者,这才只是把人咬死,而不是囫囵吞下。然后那人倚靠着墙滑落,喷洒的血迹被退下的水流带走,较高位置和衣服纤维里除不去便留了下来。
这可做一解释,若真是有这般可怖的怪物,他们这一行是危险重重,需多加留意,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