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照旧趿拉着眉眼,没好气道:“什么金珠银珠,找个破珠子就想糊弄我。”
端儿使劲撵去指腹上不明所以的黑点,将金珠收回,语气平缓道:“这尸体死过一次,再对付起来就难了,放火烧确实是一个好法子。”
她专注于除掉黑点,话没接上,一时间不大的屋子竟能听到不同频率的呼吸声,有的急促,有的平稳,急促的像是窗外乍起的东风,平稳的像是挺立枝头的麻雀,抖擞抖擞翅膀,风就从羽毛上划过了。
“话说到哪了?活尸是吧。”端儿仿若没察觉出方才诡异的气氛,眼珠从窗外明媚的春光转回一室的晦暗,也有些不耐烦了,“这天回暖了,换季的日子可不能放松,村长您喝水,别渴着了,帮忙给村长满上。”
一伙计拿起水壶给斟了满杯水,咚得一下放回桌上,溅出来大半杯,村长可是个暴脾气,甩了甩手背上的水,喊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抬手指了一圈,他方要噌的一下站起,文稷给死死地摁下去,让他动弹不得。
“这不正要说吗?活尸的事情。”眼瞅着村长气得脸红脖子粗,端儿估量着时机差不多了,缓缓诱骗道:“以前人制作活尸方法很多,这个金珠就是一种,当然,我叫它金珠是因为看起来是金珠,实际上它是一颗虫蛹。”
“哼!胡说八道。”难为村长还再嘴硬,之前一通恐吓,换个人指不定就吓破胆了。
“这虫子在人将死之时放到人嘴边、耳边或者鼻孔处,它自个就能顺着血肉爬到人脑子里,先舒舒服服地吸食脑髓,等吃饱了,就开始产卵,不用一天,无数子虫就会破卵而出,爬到人的四肢百骸,然后母虫开始口吐丝絮,遍布人脑,而它居于中央,藏于蛹中,入火不炙。”
她讲述完,伸手够来水杯,将金珠投进去,水中翻涌的气泡好似瞬间带了点杂质,她好整以暇地再给递过去,说道:“来,村长,喝水。”
图穷匕见,他瞳孔霎时放大,不可置信地瞪了她一眼,忽地迸发出惊人的力气,猛地四下挥臂,妄图将杯子打落,他身后的文稷用力箍住他,一伙计快速夺过杯子,掐住他的下巴就要往他嘴里灌。
现在村长别说辱骂了,连喊救命都做不到了,支支吾吾地从喉咙里哼出声,倒是和方才咿咿呀呀的戏腔差不多。
端儿向后一靠,抬腕看表,过去两三分钟了,嘴还没撬开,水撒了村长一身,她暗示文稷可以停手了,于是眯缝着眼,威胁道:“村长,谁也不想成为什么怪物不是,您配合一下,不也就没这回事了吗。”
村长瘫软身子,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呼呼喘着粗气,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珠僵在框子里,却仍没想着服软,重复道:“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会遭报应的。”
文稷耐心耗尽,紧蹙眉头,刚刚示意伙计动手,外边忽地传来一焦急的呼喊声。
“村长,出事了,小波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不要去山上找找。”是一青年,开门见到室内光景,吓得怔住,“你们……你们是谁?村长?村长?”
未等他反应过来,门口的伙计一把给拽进来,铁门咣当一声合拢,眨眼的功夫,那青年已被制服在地,用他自个的外套给捆住了双手。
“你进来干什么!羊入虎口啊!”村长牢固的壁垒开始瓦解,虽被禁锢在椅子上,双腿却是着急地跺脚,恨不得砸出裂缝,“你们残害老的还不够,还想折磨小的,丧尽天良啊!”
端儿竟不知这小老头会撒泼打滚,蛮不讲理,再费口舌也无用,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说道:“来,先给这位新来的倒杯水。”
外面风停了,屋子里很是闷热,伙计们各个铁青着脸,不耐烦地鼓着腮帮子,几人合力,直接把那颗金珠给丢进了青年嘴里。
金珠顺着喉咙进肚,青年慌得咳嗦,问道:“你们给我吃的什么?”还没说完,被旁边的伙计一拳给打晕了过去。
“杨辉!杨辉!”村长彻底吓坏了,实在没想到他们真得会让他吃下去,他是真的怕了,原先当做胡编乱造的玩意别再要人命。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们。”他紧紧抓着文稷的胳膊,乞求道:“那孩子还年轻,快救救他,救救他。”
端儿让他吵得脑袋疼,挥了挥手,向伙计们指示道:“先把他扶到里屋床上躺着吧。”
“先给看!先给他看!”村长此刻像只按耐不住的公鸡,但凡刺-激一下就抖动鸡冠咯咯叫。
“村长,您先冷静一下,我去看看,您别着急。”端儿对文稷点点头,起身向里屋走去,把门阖上,阻挡视线,搞得神秘,实则倚靠着门,附耳倾听,生怕错过什么信息。
经端儿一通恐吓,文稷也算是摸到了这杨家湾不为人知的一面,眯缝着眼回忆一番,顺着端儿的思路,问道:“以前村里来过倒斗的吗?”
村长仍旧在平复呼吸,混浊的眸子盯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忽地泄了气,缓缓说道:“来过,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