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已经沉睡,黑暗中,一个小身影无声无息地动了起来,紧接着来到了偌大的房间的最边缘,那里有一个半封闭的小台子,专门自由活动,虽然很小,但对于牢笼一般的房间,那里勉强算是一个可以放放风的地方。
“小白,你来啦。”
高墙边,一团白色影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铁杆上,赫然是一只眼珠血红的动物,样子与鸽子极像,唯有身形略微大了几分,翅膀尾部蔓延着些许暗蓝色,而头部则有几根淡红色的小羽毛,其余地方,全部是极纯净的白色。
轻轻地拍了拍小鸽子,蓝初眼里的冰冷尽褪,连嘴角都牵起一抹笑意。相比安静的女孩,飞来的鸽子显然更激动一些,不停地扑扇着翅膀,身子不断地朝外倾着,似乎在呼唤它的小主人。
“你终于找到我啦,”好似看懂了小白鸽的意思,蓝初轻轻地摇摇头,“我暂时还出不去,要等一等呀,放心吧,我一定会离开。”
静静地吹了吹夜风,女孩双手捧起小鸽子,轻声道,“我要回去了。”小白鸽很有灵性,在手心里蹭了蹭,便飞了起来,却一直盘旋于半空,不肯飞走。
“有事我会找你的小白,”蓝初挥挥手,咧嘴一笑。
望着飞行的白色影子渐渐消失于夜幕中,蓝初的神色再次变得冷漠而平静,疾步走回了房间。
走回房间,感觉到一阵目光窸窸窣窣地投了过来,蓝初眉头一挑,干脆利落地掠到了旁边。
“你看见了?”蓝初狐疑地将目光投向了黑暗中的小身影,“你是,小西?”
小西忙不迭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只是刚好醒过来了,就看见你出去了。”
“哦,”蓝初欲离去,却发现黑暗中的小西好似欲言又止,又干脆利落地转回了原地,“你想说什么?”
“明天可能还是要麻烦你,”小西低低地请求道。
“自然,我既然帮,就会帮到底。”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表演进行地十分顺利。从外观上看,蓝初最多不过五岁模样,与普遍已经十四五岁的其他女孩格格不入,却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毕竟,看着一个身量矮小的女孩在钢索上穿梭,刺激异常。
戏场的人自然抓住了这样一个机会,将蓝初的年龄当作了最大的噱头,吸引了众多观众。
三天过去,小西已经完全康复,但已从蓝初身上赚取了巨额收入的管事,已经不愿换下蓝初。
“上去,”高台之上,管事朝纹丝不动的蓝初怒吼道。
“她的病好了,”蓝初负手而立,娇小的身躯在寒风中更显倔强。
“她的病好不好跟你没关系了,现在你必须上去表演。”
“不去,“蓝初毫无畏惧地昂头,盯着管事手中的鞭子,“你不信就试试。”
管事眼珠一转,三步并作两步,竟把一旁的小西扯了过来,一脚踹倒在地,“去不去?”
“不去。”
鞭子接连抽下,全部落到小西身上,小西霎时间眼泪直流,痛得蜷缩成一团。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停顿片刻,蓝初冷漠地转过了身去,“我要是你,就赶紧让她上,底下的人要是等急了,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染上些许血色的硬鞭呼啸落下,蓝初的耳后霎时间鲜血淋漓,又一鞭落下,蓝初的后背连衣服带皮头,登时裂开了一道口子,鞭子竟直接断折。
“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这对我没用吗?”
管事气急败坏,竟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其他女孩,只一瞬,便将鞭子挥向了她们。女孩们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四处躲藏,高台之上,一片混乱,而看台上,等待许久的观众已有少数离场,留下的已经面露不满,更有蛮横者大声呼叫。
怒气冲天的管事一手提起蓝初的衣领,往外一挥,蓝初的身子便如断线风筝般砸到了墙上。
蓝初脸色登时惨白,却依旧一声不吭地站起身子,硬生生咽下嘴里的血沫,身子没有移动分毫。高台之上凉风习习,蓝初却觉得胸口似火烧般凝滞,混着后背刀割一样疼痛,刺得自己头晕目眩。
谁都没有注意到,蓝初的左手,掩于宽大衣袖之下的手镯微微晃动,散出了微不可见的金色光芒,转瞬便消失不见。深吸一口气,蓝初只觉得左臂处一股暖流上涌,心下微微一喜。
受伤对于蓝初来说,在入戏场之前就是家常便饭,受伤,痊愈,再受伤,再痊愈,在数不清的往复里,蓝初偶尔几次,能从身体里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动,而每一次,都会让她濒临崩溃的身体得到些许恢复。
熟悉感涌动,气息的凝滞感霎时间缓解了许多,蓝初艰难地直起身子,丝毫未变的冰冷眼神扫过管事,“不去。”
戏场的最后方,透明玻璃后的一处房间,一位披着华贵貂毛大衣的男子正注视着高台之上,被屡次摔打的小身影。
“愚蠢,”男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