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的声音刺耳,魏怜迟疑一瞬抬手覆上蔺宥的手背,止住他不断摩挲的手指,温吞解释:“与不相干的人纠缠,浪费时间罢了。”
魏怜一直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顶着蔺夫人的头衔,心自然偏着蔺宥。虽然最初并非她所愿,但是婚姻礼成她就是蔺夫人,往后也只能是蔺夫人。
蔺宥怒火中烧的心被魏怜“不相干”三个字凉却了些,微乎其微,他沉声:“怜怜表妹……”
魏怜抿唇,她辩无可辩,毕竟白子泽确实是她表兄,他叫一声表妹无可厚非。
她有些委屈:“又不能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叫……”
蔺宥的肩垮塌下来,腰背向下佝偻,头垂到魏怜颈侧。
他鼻息间喷薄而出的热气弥在敏.感脆弱的脖颈上,魏怜避让后仰,动作在耳垂发疼时顿住,打了个颤。
蔺宥的虎牙抵在魏怜的耳垂上,轻轻碾磨,不进不退。
良久,他松了口,“表兄表妹什么的,忒恼人。”
时常听说有人家表兄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蔺宥单是想想就快要压不住脾气,去捏碎了白子泽。
魏怜半僵着身体任由蔺宥抱着,她听到蔺宥在耳边的呢喃低唉:“魏怜,你是我的。”
他的声,似强势,又似哀求……
蔺宥从来都觉得魏怜是他偷来的,这样美好的一个人是上天派给他的救赎。只是这美好总是飘着,他好像怎么都抓不住,越是如此越想抓住,他不想遗憾终身。
入了蔺家的门,他没想过再放她出去,更不愿他人觊觎自己的宝物。
魏怜稳住神色,试图同蔺宥心平气和:“蔺宥,你我是夫妻,你该信我的。”
“你乖乖的。”蔺宥摸着她的头发,自顾自道。
他现在一副“不听不听”的状态,埋头在魏怜颈侧磨蹭着。
他不动,制着她也动弹不得。肩头压着一个重物,魏怜不好受地动了动。
蔺宥即便这样,还是留意着魏怜的动向。她刚一动,转瞬压.在肩膀上的沉重感消失,更甚被结实有力的胳膊托着臀离了地面,稍有麻木的腿脚在瞬间解放。
魏怜顿时赧然,小声:“蔺宥你起来。”
蔺宥偏不,你非要与她做交颈样。
说也不听,推也推不动,魏怜气馁似的放弃了,想来是又犯病了。
外面的丝竹乐声隐约而起,夹杂着几许人声。
蔺宥终于舍得松开魏怜,缓和了情绪:“看看舞乐吗?听人说,醇馨楼画舫的舞乐很受欢迎。”
魏怜松了一口气,“嗯。”
推开房间里雕刻着精致木纹的小窗,视野正对起舞奏乐的中庭。打眼一看,一水粉面钗头的莺莺燕燕,舞姬腰若细柳,着装算不上清雅皆是半透,若隐若现、欲拒还迎。
搭扶在腰上的手掌刹那间僵住,紧了两分。魏怜扭头斜他,问:“原来大人喜欢这个啊?”
蔺宥有些哑口:“夫人,我也是第一次来。”
待他回去上职,第一个就是给提建议的仁兄“送礼”,一份大礼。
魏怜轻哼一声,淡淡道:“确实有些赏心悦目。”
蔺宥眼皮子一跳,再者他瞥见不远处另一个小窗里探出头来的人,面色微沉,反手合了窗。
他说:“这等俗气的舞乐,不看也罢,还是观湖赏景吧。”
魏怜静静地瞥了他一眼。
临水的船窗打开,湖景宜人。
魏怜托着腮,咬一口蔺宥递过来的糕点,“方才想起来了,若是以后想游湖还是用我们自己的画舫较好,清净。”
蔺宥表示疑惑:“夫人,我们家没有。”
“闲置多年,倒是可以拖出来用一用。”魏怜想了想,“虽然年岁颇多,应当还是能用的。”
“……”
蔺宥再次对自家夫人的财力有了新的认知,随随便便能拖来一个“闲置”。
他面如止水,点头:“那便用用看。”
“还可请伶人来唱一出,我是爱听戏的。”
蔺宥闻言皱眉:“唱戏小生?”
魏怜也蹙眉:“这谁说得准?”
谁唱戏是曲目做定的,难不成还能裁了他去?
蔺宥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然后只是眉头不解。
不多纠结,他转而唤了画舫上侍奉的小厮。
魏怜轻轻一推他胸膛,“这是做什么?”
“不是想听戏?今儿暂且先在这儿听一听。眼下的舞乐,不堪入目。”他本意是想带魏怜出来游玩透气,刚才一出已是扫兴,总要挑些喜欢的出来。
“还可指定吗?”魏怜来了点兴致。
蔺宥:“问问才知。”
小厮道,加价换曲。
蔺宥给了他赏钱:“换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