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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1 / 2)

“是你!”祝殷殷忍不住喊道。

她还未曾设想过,会在此处见到杜培厚,那人一身蜀锦紫袍,头戴一顶长翅幞头,面容极肃穆 ,虽然形容健壮,但眼角的细纹仍然掩盖不住经年的风霜。

“杜大伯。”祝殷殷震惊之余,气焰全无,而后小声嗫嚅。

怎么说,此人都算是她的长辈,当初是朝中同父亲多有来往的大人之一。

那时人人都劝父亲不要与此深交,只因他家徒四壁,寒门出的“贵子”只怕最是汲于钻营。

可一向心直口快的父亲又怎么会放在心上,他是军营出身,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后来天光十三载,父亲突然在朝中受人弹劾,今上龙颜大怒,连御史台的人都跑到府上搜寻,只怕下一步便要抄家。人人都避之不及,唯有当时还是大理寺司直的杜培厚出面抵死谏言,今上息怒才终于网开一面。

可以说,若无当日恩情,他父亲也难以东山再起。

她通过父亲的干系自幼便接触到不少朝中事宜,眼下看这位杜大人身上的衣钵,只怕这短短数年间,已经升任大理寺卿了。

还真叫人唏嘘,当初那个人人厌嫌的寒门子,如今已经官拜寺卿,旁人非但不敢鄙夷,恐怕还要尊敬一声杜大人。

兴许是觉得此人太过严肃的原因,祝殷殷从小便不太亲近这位杜大人,只是此人逢年过节都要来拜访父亲,一来二去也成了半个叔侄。

如此想着,心中倒有几分松快。既然是他的官署,想来按两家多年的交情也不至于将她怎样。

“你就是那个贩卖私盐还私逃衙狱的罪女?”

一声厉问,惊得祝殷殷彻底傻眼。

难道他认不出自己了吗?

眼下寻晴不知被带到何处,可不能再在此处浪费时间。

于是她高声说:“杜大伯,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殷殷啊。”

“可笑,死到临头还想要本官徇私,本官怎么从未听说什么阴阴阳阳的。”座椅上的杜培厚目光如炬,说出的话刀鞘一般坚硬无情。

她顿时僵在原地,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人并非年纪大将她忘了,他只是不愿认她这个虚侄,实则心底里再清楚不过。

那么当初她被私自关在衙狱,他作为大理寺卿不是不知而是默许,也对,若不是得了应允,谁敢在天子脚下犯出这种事。加之后来她被马车夫坑害,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出自此人的手笔。

因此她才会在一睁眼的时候,便看见这位杜大人端坐于前。

而现在,这人要置她于死地......

其实,有一个更可怕的事实祝殷殷不敢去想,只要稍有牵涉,她便浑身发冷,颤抖不止,再没有人能让她如此。

只有那个人。

祝北尧,她高坐明堂的父亲。

她紧紧闭上眼,眼睫尾巴沾上些许湿润,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无。

谁也不会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祝殷殷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自己与杜培厚无冤无仇,何苦来仗势欺侮她一个女子。若不是受了谁的意,她真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受谁的意?

普天下除了祝北尧,谁还会费心思请得动这样一尊神佛,单单只为了她这样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升米恩,斗米仇。有些人不能做至亲,便得做至仇。若是取代她的人有意煽动,只怕如今恨也要恨死了。

杜培厚冷眼看向她,若是地下的魂魄有知,想必这神情同那十殿阎罗也并无两处。

祝殷殷也报之以一双冷眼,没有等待,没有期冀,不抱一丝幻想,是完全的冷漠。

如果说当初的她还想争,还想证明,那么现下她是什么都不想了。那群人坐在高位,一句话便可定人生死,她再怎么做都不过是蜉蚍撼树,渺小得可笑。

至此,她认输,不就是一死吗,她引颈就戮便是。只是,还有一桩心愿未了......

“寻晴是将军府上的婢女,胆子小,人也不聪明,不要降罪于她。”说罢又冷冷道,“至于我任凭你处置。”

杜培厚也听不出这其间有多少真心与假意,只不耐烦道:“本官为何要与你一个阶下囚讲条件,都拉进死囚,关起来。”

两侧的侍从得令,三两步便走上前来,将地上的祝殷殷一把拖起,押送进牢房。

兜兜转转又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这一次,她任由狱卒拖拽自己,没有半点反抗,很快,她就被关进一间四壁无窗,阴森晦暗的牢房。

已经此地,她便察觉到了不对,一把揪住狱卒的衣角。

“跟我同来的那个姑娘呢?”

“姑娘真是圣人肚肠,进了咱们这一处等死的囹圄,还有闲心想别个,自然是奉杜大人的命都关着。”

原来这回,他们不再将她与寻晴关在一处,而是各管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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