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傅砚白再次看见祝殷殷的时候,首先入目的便是一根长长的竹竿,竹竿尾部被紧紧握在少女手中轻轻晃动,而竹竿细小的顶上支撑着一只精致的瓷碗。
瓷碗随着竹竿的晃动而晃动,每每让人以为那碗要从竿顶上摔下来的时候,却发现那瓷碗又好端端地立在竹竿上,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祝殷殷笑得明艳无双,身姿飒爽,大声道:“客官,你的杂酱面,看好喽!”
随后一个利落的翻身,那竹竿上的面碗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傅砚白面前的桌上。
金黄的蛋液浇在上面,佐以绿色的葱花,不可不谓是色味相宜。而且祝殷殷一番动作后,那蛋液也没有被搅乱,依旧分明地铺成一层。
一双木筷被啪得一声架在碗沿上,祝殷殷动作利索地拉出凳子坐在傅砚白对面。
“尝尝呗,这是我最近向寻晴新学的手艺。”祝殷殷一脸期待地看着傅砚白,不远处有几处店家亮起了灯火,映衬得她眼睛里也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就这样不加掩饰地直直闯入傅砚白的眼中,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很快他就低下头拿起筷子搅拌碗中的面条。
对面的祝殷殷满怀期待地问:“好吃吗?”
傅砚白默默咽下嘴里咸得发齁的面条点点头:“很好吃。”
祝殷殷闻言脸上的喜色更甚,“果真如此的话,那我便可以帮寻晴分担一些了。”
不知为何,她的话音刚落,一向稳重自持的傅砚白突然像是被呛了似的猛地咳嗽起来。
祝殷殷见状忙关心道:“没事吧!”
虽然她确实对傅砚白有诸多的怀疑,还不能全然信任他。但这段时日他确实是实实在在帮她从鬼门关里出来,说是救命恩人也没什么问题。
因此现在她比谁都关心傅砚白。
面色微红的傅砚白一言不发摇摇头。
所幸没什么事,祝殷殷这才放下心来。
夜幕降临,华灯渐上,又是一天中京城最热闹的时候。
且因为临近中秋,再加上圣上诞辰将近。届时千秋节一至,便是举国欢庆的大日子,如今家家户户已隐隐有欢庆的趋势,街道上游玩的女眷也比从前多上许多。
东市自然比其他地方有过之无不及,甫一入夜便满是来来往往的游客。
只是这一切的热闹似乎都与祝殷殷关系不大。
要说从前,祝殷殷的杂酱面铺不可不说是生意红火,每日来这里的食客络绎不绝,每日的食材都要买上旁人的好几倍。
傅砚白的阳春面铺生意也是她帮忙才日渐好起来的。
本以为生意跟从前差不多,可是让祝殷殷没想到的是,她的杂酱面铺竟然门庭冷落到这个地步。
连从前的十分之一都难以到达。任她如何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都收效甚微,到后来寻晴因为没有生意也从后厨出来一同叫卖吆喝,也没丝毫明显的起色。
再看看旁边傅砚白的面铺,虽然也说不上红火但至少时不时会有客人光顾,这就已经强过她们的杂酱面铺一大截了。
这下祝殷殷彻底傻眼了。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不就是近一月没有开张吗?怎么这食客就跑得连影都不剩了?
趁着傅砚白的阳春铺子闲暇下来的时候,祝殷殷走过去打听情况。不过自己生意惨淡这件事实在令她难以启齿,因此表面上仍旧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在他铺子前的桌上。
“咳咳,傅老板。”怎么说也算是同一行当,祝殷殷还是十分客气。
“我看你这生意也不怎样嘛。”祝殷殷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模样像是十分老道的样子,“莫不是这世道变了?人们都不吃面了?”这话里三分是真的疑惑,剩下几分全是抱怨。
傅砚白听见她的声音便从厨房出来,沾着几点白色面粉的手上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阳春面。
他没回应祝殷殷的话,只将那面推在祝殷殷面前,说道:“尝尝。”
眼睛里暗含着祝殷殷也看不懂的意味。
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正好饿了,便拎起筷子大快朵颐。
“怎么样?好吃吗?”对面的人眼都不眨地看着祝殷殷把第一口面条咽下去,抽空当儿认真问道。
祝殷殷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吃!”
对面人的眸光一瞬间亮起来。
祝殷殷没有骗人。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当初是连醋跟酱油都分不清的厨房白痴,怎么短短几个月就这样进步飞速。
一碗普普通通的阳春面竟然就能做得这样色香味俱全。每一根面条都劲道、入味,辅以的作料也都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既不会喧宾夺主让面条失色,也不会黯然无味,仿佛是画龙人的点睛之笔。
她真没想到这一下著就再也停不住口。一是由于祝殷殷确实饿了,再一个就是她实在没想到傅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