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后的几天,教师群体紧锣密鼓地改卷,而所有学生们也都翘首以盼,期盼在榜单的前列看到自己的名字。
陈迟觉得自己班的同学对待成绩态度简直叫一个“狂热”:一下课,一群人蜂拥至隔壁办公室,人挤人地趴在老师的电脑前,眼睛上下扫射,似涌着精光。
不一会,就大喊大叫:“A哥牛逼!我看到你了,语文110,独领男生风骚!”
班主任快要被挤到变形,眼神嫌弃。嘴角的一抹笑容却出卖了他。他或许是享受被学生围着的感受的。
陈迟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已经被回来的男生“剧透”了:“陈姐你是我大哥!语文122,班一啊!”
陈迟稳住面上的表情,虚伪地做出一副“不敢当”的神情,一边摆手一边窃喜。
可是,陈迟又强行用锤子敲碎心中的那点喜悦,并念念有词:不过一科而已,别高兴太早。
陈迟从来都不是享乐型人格,她总在惊喜后战战兢兢地埋下一颗地雷,以防自己过于骄傲。
况且,初中语文有附加题的,陈迟都能考到126,到了高中陈迟反而没能荣登初中的辉煌了。所以,这实在算不得哪门子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陈迟这样打击自己。
改卷期间,上课的进度可不会落下,老师除了第一天评讲试卷外,其余的日子依旧是在赶课。、陈迟像社畜一般马不停蹄地在每节课下课赶当天该课的作业。
也正因如此,陈迟才得以在晚修课上留足时间复盘自己的一天,清算完成的任务量,以及安排下一天的“To-do list”。
关于课程学习,陈迟有自己的系统。
每节课,陈迟都会用“康奈尔笔记”的主拦部分记下课堂笔记,也就是PPT的内容和板书,然后利用临近下课的时间将主栏内容浓缩成关键词填写到副栏。然后利用午休的一部分时间将主栏遮住回顾副栏的内容,大概耗时10-15分钟。写作业的时候,遇到难点和不懂的地方,陈迟就把它们誊写到下行的思考栏里,留着晚修的时候请教老师。
这个流程陈迟每天都要进行一次,一个星期后就能把解决的难点汇总。然后陈迟会留足周末的时间进行一个总的回顾。当她感觉这些问题都搞定了,陈迟会找额外的教辅进行一些单项训练,然后又进行一次筛查,将之前解决的难点消名,再添上进阶难点。如此循坏往复,陈迟甚至能感受到自己对一些知识点已经掌握得如火纯青,再在考试中见到它们对她来说已是易如反掌了。
考试后的第三天,晚修刚开始没多久,就有同学陆陆续续离座,渐渐的,等陈迟完成作业抬起头来看钟时,教室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
陈迟感到纳闷,有些好奇同学们都去哪里撒野了。等到下课以后,陈迟也有些按耐不住地往外跑,还在走廊上呢,就看见唐梓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往回走。
陈迟拦下她:“怎么了?怎么同学都不见了?”
唐梓回答:“他们都在办公室看成绩,月考排名出来了。”
陈迟犹豫了一下,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唐梓截了胡:“不用去挤了,你考了我们班第三,我第四。”
她话还没说完,陈迟就敏感地察觉到唐梓话语里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进来的时候是11名,而唐梓是第三名。
这种身份的转换会带来怎样的情绪,陈迟很清楚。
她贴心地为唐梓留足自己的空间,没再问她什么。只是沉默地进教室拿上线圈本和笔,到办公室记自己的小题分。
其实每次考试重要的是检验知识掌握程度的过程,考试成绩不过作一个评估,让学生对自己的弱点有个认知,然后在下一阶段的学习中把它们给消化掉。
然而,学生们总是习惯本末倒置,过度看重结果,而对修改错题、听老师讲解这些环节置之不顾。
大环境如此,陈迟也很难抗拒和别人比较成绩、凌驾于别人之上的那种卑鄙的快感。
高一的时候,陈迟虽然在心中看重成绩,但是表面还要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当她等所有人簇拥到班级榜前查看、讨论完了以后,她才会慢吞吞地踱到榜前,状似不经意地一瞟,然而榜上的成绩排名总是事与愿违。那种低落感会撕裂陈迟脸上带的清高面具,而陈迟总以为生活里有很多观众,心里痛苦,但还要加以掩饰,不让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心里的语言。
这样活着,总会很累的。
后来陈迟也渐渐从别人那里学到宣泄情绪的方法,开始放下所谓脸面,刻意不去揣测别人怎么想她。别人觉得自己厉害与否不重要,别人是否会从她的失落中汲取快乐不重要,别人是否碾压她不重要,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陈迟都不知道。
她情愿做个局外人。
这样想之后,陈迟反而会很坦然地面对糟糕的成绩,大大方方地和别人挤在榜单前自嘲,然后自然的拿着本子记录自己的失分点。大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