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正在陪姑娘吗？”玖玉珏低了低下巴，笑着看着她。雨过天晴，夕阳的余晖映在她雪白的脸上，染上了一片金黄。
“原来油嘴滑舌是本质的一部分……”花玲珑别开头，拽着他向寺门走去了。
玖玉珏仿佛听到那松树传出一阵沙沙的声音，但被花玲珑红着脸瞪了一眼之后，那松树就一动不动了。
——
“出门啦——！吱呀——”花玲珑亢奋地叫嚷着，一脚踢开了寺门。
话虽如此，她的足尖却在半空中足足停顿了好几秒，才极其缓慢地落在了地上。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亦或是正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她才如此激动？
她满脸喜悦地原地蹦跳着转了个圈儿，兴奋地看着玖玉珏。后者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跟着她走出了寺庙。
轻微的刺痛从脚尖传来，但那刺痛转瞬即逝，玖玉珏以为自己是不是踩到了木刺或是什么，但抬起靴子，却什么也没看见。
“别看啦，没事的，快，丹水在哪个方向？”花玲珑像是出去踏青的孩子，四处张望着。
“呃，不瞒姑娘说，我对这里的方位并不太清楚……好在今天天朗气清，再过一会儿可以看到北斗七星，就知道哪边是东北方了。”玖玉珏其实不认路，又怕她扫兴，只好如此回答。
“时间紧迫，哪有空等北斗出来！”她说，但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满，“不过，没事！你知道是东北方就行了。本小姐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怎么会连方向也不知道呢！我来带路吧，嘿嘿，就决定了，叫你玉珏弟弟吧，谁让你连路也不认识呢。”花玲珑开心地甩着手，大踏着步子朝某个方向走去了。
“你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被手腕上的白绫拽着的玖玉珏只好跟着走，回头望了一眼寺门，在院子里看时还在争奇斗艳的花朵，在外面竟然只能看到一片充满了怨气的黑暗。而寺庙外檐的墙壁上，确实挂满了东倒西歪的士兵们，像是被花蜜熏得醉过去了一样。
但他接着就撞上了花玲珑那比春天的桃花还单薄的身子上了，扭回头来，看到她双眼怔怔流下两行清泪。
“你最好是能这样啦。”花玲珑幽幽说道，默不作声地沿着森林边缘走了下去。
玖玉珏怔了怔，便继续被手腕上的白绫牵着走了。这样也不坏，他暗暗想道。
两人一路沉默不语，花玲珑很快就打起精神，又开始嘻嘻而笑了。本就是雨后，森林旁空气清新，而她走过的地方，青草散发出更浓郁的花的香气。
“我们是要去哪儿？丹水吗？”玖玉珏问道。
“不是，我们只是路过丹水。具体来说，我需要你帮我渡过丹水，毕竟我不会游泳嘛。”花玲珑回头朝他笑了一下。
“可是我也不会。”玖玉珏喃喃说道。
花玲珑的脚步重重顿了一下，“玲珑姑娘，你崴了脚吗？”玖玉珏关切的问道。回应他的，是花玲珑的白眼。
“啊——完蛋，这人是被我洗脑成傻子了。不对，是我自己就是个傻子，没想到他也不会游泳……啊，怎么办，难得有人可以带着我离那个破庙这么远……啊——啊！啊……”她直接就地蹲了下来，双手揉起了自己原本梳的整齐的白发。
玖玉珏看着她，他眼神本就混混沌沌，像是蒙了一层雾气，这会儿更加疑惑了起来：虽然不会游泳，但自己还是会御水之术，可以在水上奔走。但既然花玲珑没说什么，他也就在旁边静静等待着。
果然，花玲珑片刻之间就站了起来，“算啦，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能让树枝之类的长到河对岸……或者让水草之类的变成脚垫之类的？呜，再不济，直接把这个蠢家伙”她抬眼看了看玖玉珏，“给丢到水里喂鱼，说不定鱼儿就能给我搭桥过去了呢。”
玖玉珏依旧安静地听着，甚至还露出了微笑。嗯，原来如此，她只是想渡河的话，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既然对方没说，自己自然是不必多嘴。
“算了！继续走！时间宝贵，你再浪费时间我就打你！”花玲珑扬了扬小拳头，继续小跑起来，玖玉珏跟着她。
终于连最后一丝阳光都消散在了地平线上，早已降临多时的月亮，散发出了明亮的光芒——今夜满月。玖玉珏已经可以感受到流水的气息了。
“嘿嘿，你来的时间也刚好，不如说，是你我有缘呀~”花玲珑开心地说，他们终于看到了丹水。月光下，一条闪烁着淡淡红光的河流，正在静静地流淌。
太静了，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就像是整条河流都死了一样。他们踏上河滩，河滩上光秃秃的，别说树木，连灌木都没有一丛。
花玲珑微微瞪大了眼睛，又把眼睛缓缓闭上。她并没有哭，而是终于有些泄气了，或者兴尽悲来了。她的头微微抬起，然后向右边重重低了下去。
紧接着，肩膀也垂了下去。她的牙齿咬着舌尖，似乎是因为吃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