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言,且随老朽来。”这白发老朽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样。
梅欢意见周遭尸骨成堆,一时心下骇然,又见这老朽泰然自若,只兀自跟在他身后。
顺着老朽的路,走了几刻钟,不知走到何处,手中的灯笼咻然熄灭。
仓皇失措间,那老朽朗声道:“姑娘且看。”
抬眼只见一身着黄衫的少女正在雪林中与仆从游玩,这雪林梅花凌雪而开,更是别显一番风味。身后的双亲正眼中带笑,看样子一派祥和宁静。
骤然间,雪梅落地成血,少女惊慌失措,转忙去寻双亲,可人影错乱间,却早已是满目疮痍。
少女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渐渐地,纷飞的大雪也被这血染红,天地间一片血色,异常惊心动魄。
梅欢意见此情景也不由得慨叹,世事风云变幻间,总是无常。
只是梅欢意还是没有明白,为何这老朽要给她看一个毫不相识的少女梦境,而且很大可能,这梦境的主人早已死于非命。
“尊者是何意?”梅欢意十分不解。
老朽却是上下打量着她,也是一副十分不解的模样,问道:“怎么,姑娘有何见解?”
梅欢意被问得心中莫名烦躁,嗓音也稍大了些:“尊者,在下并无见解,只是觉得这梦中少女身世颇为坎坷。”
“就如此,没了?”
“没了。”
那老朽围着梅欢意转了几圈,左看右看:“看来殿下也有看错眼的时候。”
梅欢意心中疑惑,一听闻“殿下”二字,她当即问道:“殿下...莫非你知道靖王殿下?”
白发老朽摆手道:“老朽不知,且带你离开此处吧。”
“不,我不离开此处。”梅欢意也察觉其中不对,“我要找靖王殿下,我要找孟求微。”
老朽并未理会她,只是口中反复哼唱着:“寻妻百年,一朝水空。他乡再遇,却非时人。”
梅欢意也在脑中细细琢磨这句话,只是一直找不到其间的关联。
“姑娘快些离开吧,若是命丧此处,怕是不值啊。”老朽突然顿步,声音消散在黑夜中。
梅欢意脚下一空,顿时失去了知觉。
*
司徒府。
正堂中,司徒茂正与孟求微下棋。
“听闻镇国公家的女眷有意要与宣王结盟。”司徒茂试探道。
孟求微神色陡然一变,挑眉道:“镇国公那个老朽,膝下无子,岳父何须忧心?”
镇国公文在阔,是幽冥洲的镇洲老臣,只是世代传下来,手中早就没了实权。
只不过这小辈中貌似出了个资质尚可的文若水,是镇国公文在阔的独女,一直守在疆界,传闻性子十分泼辣彪悍,全不似姓名那般柔情若水。
幽冥王百里松还破格晋封这位尚未出阁的女子为若水将军,如今她在幽冥洲,倒时家家户户都知晓的人物了。
况且这几次边疆部落来犯,这位若水将军是打得敌人节节败退,声声求饶。
如今却有风声疏漏,说那若水将军私下与百里昼明来往过密,似乎有结盟之意。
孟求微一想到那百里昼明几次三番地暗中刁难,就面露轻慢之色。
司徒茂也是注意到:“殿下莫非已有应对之计?”
“全凭岳父做主。”孟求微指尖放下最后一粒黑棋,扭转了司徒茂即将满盘皆输的败局。
聪明人能看出来,这是孟求微故意承让。司徒茂自然知晓,只是欣喜之余,他还多了一丝疑虑。
这几日,幽冥王百里松始终未松口,只是将婚期一延再延。
本来司徒茂心中并未十分焦急此事,如今听闻镇国公与百里氏有结盟之意,心中也是坐立难安。
此婚事不能一拖再拖了,倘若孟求微他日羽翼渐丰,怕是不好掌控。
只是百里松那边,还不知寻个什么契机。
孟求微心中自是了然,故意提到:“听闻幽冥洲素来有修山大典?自我离宫修行已有数百载,不知何时...”
司徒茂也是即刻会意,道:“修山大典,这倒是个不错的契机。”
杯中茶尽,空中雁过。孟求微抬眼看窗外的幽冥洲,此刻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神火之伤,他尚且可以忍受,可是丧妻之痛,折磨了他数百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