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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五)(3 / 3)

雨扑在眼帘。臣樱勉强抵过困意,睁开双眼,前方却是白茫茫一片。她迷迷糊糊嗯了几声,往后缩了缩,还好,坚硬温暖的胸膛是她的后盾。唉,江言越醒了,她就放心了,悬着的那颗心也该安安稳稳躺在身体里了。困意如同排山倒海,她听着规律的马蹄声,沉沉睡去。即使那般,她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衫。

两个伤重之人飞驰在暮色的昏雨中,慢慢从尘世里消失不见。

风尘仆仆的男子勒了快马,跳下马到前方的草舍中敲门。

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从草房中钻出瞧了他几眼。此人面容憔悴,眼神疲惫,眼睛里布满血丝。眼下乌青,下巴青茬密布,衣衫也泥泞破烂,几乎不作整理,狼狈不堪,很难和一位纤纤公子联系在一起,可这偏偏就是江言越。为了赶路,他已经连续两日不眠不休,早已抛弃少主的尊容与矜持,也丝毫不顾背后渗血的伤口。老头把不远处马上昏死过去的女子看在眼里,问:“何事?”

他道,“船家安好。斋莲宗江言越前来云谷拜访先生,他今日可在谷内?”

老头似是听力不好,问:“……你说什么?”

江拔高音量,“斋莲宗江言越拜见弘景先生,他可在谷内?”

船家连连摆手,操着荆州话道:“哎呀,先生日日在谷中哩。已多日未出谷了!”又问,“江少主来了,他在何处?”

江言越默默摸了自己的脸,苦笑道:“我就是。”

“你是江少主?多年不见,你的变化好大哩。”船家不可置信,抚着胡子上下打量。

“事出有因,无可奈何,”他拿出一枚通体古银色的信物双手递给船家,“这是斋莲宗少主令牌。”

船家拿着令牌在阳光下细细打量,又仔细琢磨江言越的形貌,这才把眼前人和记忆里的江小少主模样重合起来。云谷与陆地相隔一条离江,波涛翻滚,江上机关密布,错踏一步就会落入水中万劫不复。当年江言越约莫七八岁,在附近贪玩,一不留神踏入机关,几乎就要落下去了。好险弘景先生和他的师父及时赶到才救下小儿。船夫对江言越印象极其深刻,那么小的人儿遭遇如此险境竟然不哭不闹,冷静严肃,像个小大人似的。

“恕老夫眼拙,一时没认出是江小少主。钟嗣伯还一直念叨着你呢,如今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渊源颇长,一时间怕是说不清了。劳烦船家通报一声,带我们上谷吧。”

船家见他指了指马上昏迷的女子,心下了然,犹豫道,“江小少主,不瞒你说,原本先生这个月不给人治病的,就算是只剩一口气的也不收。但既然是江小少主来了,我帮你问问他的意思。”潦草写了一张纸条绑在云谷信鸽的腿上。

过了半晌,信鸽飞回落在朽木上,船家缓缓走去拆下字条阅览:“……先生十分高兴。江小少爷,你们就随我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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