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翡在二叔身前坐下,“到底发生什么事?”
“老赵来这么早,是向我‘请罪’的。”
许存豫没任何夸大,赵启桓原本的用词便是“请罪”。
今日赵启桓打电话给许存豫,约老友空闲时一道品酒,电话却是明苓接的。
按理说,两人夫妻多年了,接一通丈夫的电话,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明苓在焦急疲惫之下,话音不大对劲,被对方听出来了。
赵启桓无法视而不见,追问存豫老弟究竟怎么了。
许存豫这才向老友实话实说,拉家常一般,将昨夜家中的变故交代了。末了叮嘱对方,“这件事到此为止了,老赵。千万别再让别人知道我病了。”
得知事情始末,赵启桓再三纠结,终究坐不住,急匆匆赶来了。
见到躺在病床上的许存豫,第一句话便是,“存豫老弟,我是来向你‘请罪’的。”
许存豫不明白他怎么一见面就说这样的话,“怎么了老许,我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赵启桓见到素日里健康结实的老友陡然上了病床,显出些微衰老样貌,一时担忧加愧疚,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许存豫先前百忙之中去看了赵启桓的画展。
期间,赵启桓对许沉翡赞不绝口,说小翡年纪轻轻,却真没辜负自己打出的名声,哪怕多年未曾亲自操刀一场展览,再次出山,依旧令人惊叹的审美和策划。
许存豫静听种种称赞并笑纳,也坦诚,“不瞒你说,她是最能干的孩子,如果可以,我真想培养她进入公司,届时我也能够得到一个有力帮手。”
事后,某次聚会上,旁人提及赵老师那场画展,称赞之余,也有意拉近关系,便问:“这场画展可称得上尽善尽美了,不知这位策展人是何方神圣,赵老师不如将他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以便互相帮衬彼此工作。”
许沉翡如今策划展览早不署自己的名字了,全是留工作室的名字。
恰好工作室是以另外一位合伙人的家族姓氏命名,英国老牌的艺术世家,哪怕如今老钱贵族已不如往昔了,姓氏也仍旧荫庇后代。当初以此为名,也是为了所谓“蹭顶流热度”。
再加上许沉翡销声匿迹许多年,不少人都以为她不干这行了,没人往她身上联想。
赵启桓给老友侄女打广告一般,说哪来的何方神圣啊,人就在城中呢。
“许家的沉翡小姐,在这行做了许多年了不是吗?”
其他人“呦呵”一声,“原来许小姐还在这行业里做事啊。”
赵启桓酒量本就不佳,兼之今日心情极好,上头更快,“当然还在,只是以后在不在就说不准了。老许看重这孩子呢,想要培养她进家族企业。”
他人只当附和大佬,“那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许小姐这么聪慧能干,早该帮衬自家了。”
散了席,怎样的众说纷纭,不必多提。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话莫名其妙被人传进怀信耳朵里。
传话人不知是何居心,挑拨着,“都是你爸看不上你,想着要把家业交给你这半路来的大姐。虽说这家业是你大伯守住,但他早已不理会公司事务,多年来都是你爸操心,理应接下来交给你,没有半路交到她手里的道理。又是个女人,将来还不都是外人的!”
怀信没听信这挑拨,他虽然单纯,却也分得清亲疏远近,知道谁才是真正待他好的人。
大姐对他兄妹二人当亲弟亲妹一般的。小时候,每每去英国,仙女般的大姐总是耐心陪伴,悉心呵护,大方慷慨,从不曾亏待他。
只是到底难过,因为父亲不信任他,还拿他当小孩。
因此才同妹妹发牢骚,想不到怀薇拿这事责怪父亲,害父亲进了医院不说,又遭到大姐一通训斥。
只是好在没酿成大祸,否则悔之不及。
沉翡听完前因后果,一时沉默。
许存豫见她不言,怕她自责,先行将过错揽到自身,“也怪我,好好地提什么要你进入公司。”
沉翡面上不露声色,微笑摇头,“二叔别这样说,您看重我,我该向您道谢。”
她再拿二叔自己的话宽慰对方,“您也说了,好在您现在没事。没事就是万幸,没事就可以到此为止。”
许存豫叹息着点头,“是啊,没事就好。”
沉翡再请二叔快快用餐,否则早餐就要冷透,“施姐手艺极好,您快尝尝。二叔病中需要补身体,如果喜欢,我每日都送来。”
许存豫失笑,“哪能这么麻烦你。”
她再哄二叔用餐。
吃到一半,怀信怀薇兄妹赶来照顾父亲,许存豫便劝沉翡回家休息。
“你昨夜急匆匆赶来,今日又这样早,想必也是没睡好,快回去休息吧。否则累坏身体,我还要反过来担心你。”
怀信也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