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若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苏渔用四十分钟念完《地藏经》之后,左手结了个与愿印,之后一边念回向偈一边用右手食指和中指蘸取碟子中的朱砂涂抹到了女童的额头上。
女童不哭也不闹,只是对着苏渔一直咯咯笑。
苏渔用桌案上的黄巾净过手之后,朝抱着女童的女人深施一礼:“顾女士,您家千金佛缘深厚,他日必定凤翔于天。”
顾映荣闻言喜不自禁,先是小心翼翼的将女儿递到了月嫂的怀里,之后对着‘大师’千恩万谢:“苏师父辛苦,这是一点儿薄礼,还望苏师父不要嫌弃。”
苏渔伸出双手刚要接过女人端过来的盒子,不想女人的小臂被一个男人拉住了。于是苏渔的双手就这么尴尬的悬在半空,距离女人端着的木盒大约只有三厘米左右的距离...
“我看看你都给什么了?别是让江湖骗子给骗了吧。”
男人用不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苏渔,作势就要打开雕着梨花的木盒。
“别别,别冲撞了佛道中人!”顾映荣恶狠狠的训斥着男人,挣了两下就挣开了他的手,之后连连跟苏渔道歉。
苏渔但笑不语,接过木盒之后,暗自感受着木盒的重量。
给新生儿祈福一般都是一千打底...就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财大气粗的顾女士,会额外多给多少了。
没错,给新生儿祈福打底是一千块,这个规矩是苏渔定的;酬金不得露白,需要放到盒子之中这个规矩,也是苏渔定的。
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祈愿,是无尽的,是贪婪的,所以令苏渔也有了可以更贪婪的空间。
那些有能力的父母,总是会多给一些的。
“苏师父,日后我家闺女有出息的,我一定到城南菩萨庙还原去!”顾映荣回身瞪了她男人两眼,之后毕恭毕敬的将苏渔送出了门。又站在门口谢了一回,这才折返回院子。
“人家念了那么长时间的经文,你都忍了,临了临了忍不住了?”
“城南菩萨庙,有名的是苏长生,她个毛儿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能有多大能耐?”
“都说她爸不是失踪了,是飞升成佛了...”顾映荣怕惊扰到天上的神佛,急忙压低了声音,“...你说他能不庇佑自己的子孙后代吗?我瞧着苏渔比他爸的面相还带佛像,估计日后更了不得。”
苏渔上了网约车,之后借着车窗外一盏盏飞驰而过的路灯上的光亮,仔细的翻看木盒之中都有什么。
里面有一个包着一千八百八十八块的红包,一颗老山参还有一串菩提手串。
老山参和菩提手串扔到闲鱼上,还能换些钱。
苏渔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这一单还算不错,于是扣上了盒盖,软下身子倚到了车门上。
脸颊贴上冰冷的车窗,令被斑驳光影晃得有些犯困的苏渔,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如果没有苏长生的名望,估计这个半个月以来唯一的单子,苏渔也是接不到的。
可是苏渔还是有些无法原谅他爸。
因为四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泛着凉意的夜晚,他爸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她。
那天苏渔得到了领导的夸奖,领导还暗戳戳的说要给苏渔升职加薪,苏渔内心完全没有任何波澜。毕竟等他爸干不动了的时候,她是要回家继承这座庙的。
自从她妈走了之后,他爸除了出门走单的时候,大多时间都是醉着的。
苏渔感觉她爸不出个几年就得把自己喝废了。
结果还没等到那个时候,苏渔把这庙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她那个醉鬼老爸。
苏渔就觉得他爸失踪了,她还去报了警。
无论是在醉着的时候,还是在难得清醒着的时候,她爸一定会打电话告诉她去向的。
苏渔她妈走得太突然,她爸怕她害怕,总是小心翼翼的报备。
然而那天,她爸毫无征兆的不见了。
苏渔宁愿相信,她爸是找她妈去了。
所以她当即就辞退了工作,还被公司扣下了一个半月的工资。
苏渔心想,即便这庙不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她也得守着。
因为她爸她妈如果想找她的话,只能到这里找。
据说先祖得了这庙里菩萨的护佑,所以才令后世的子子孙孙都守着这庙。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没有人知道庙里的菩萨到底姓甚名谁,旁人提起这庙,都说‘城南菩萨庙’。
苏家人时常都要为庙里的菩萨像净身,还得把这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但凡有人来上香或是求签,都得侍奉左右。
庙里的菩萨宝相庄严,苏家人积蓄稍微多一些的时候,就会为菩萨重新上一遍漆。
家里财力足够的,定然都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