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恶极、其心可诛。
雪白花瓣纷飞的梨花树下,长身玉立的男子背对着她,微微仰头望着近乎遮蔽大半个院子的巨型梨花树。
听到开门声,不禁侧目。
来人冲她微微一笑,目光柔和,抛却故作的冷沉,浑身散发着少年的阳光气息。
颜溪捂眼,轻呼口气,试图平稳心情,下一瞬,“啪”地一声脆响。
欧璟聿捂着半边俊脸一脸懵逼,万分不解发问:“你干嘛又打我?”
颜溪吹吹掌心,答非所问,“脸皮真厚,打得我手疼。”
欧璟聿捂着脸,眼眶委屈的泛红,抿着唇不做声,只用控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颜溪瞧。
颜溪撇开眼,冷漠道:“别装了,我不吃这套,你找我作何?”
眼底眸色暗了暗,欧璟聿缓声道:“我没地可去,修为也不行,又无亲无故的,只能回来找你,我的事……也只有你最清楚……”
说着说着脸上染起可疑的红晕,目光游移不敢看她,“你不是说这是你男人的身体吗?只要你给我找个适合的身体,我就立马把他还给你……况且,是他飞升的天雷差点把我劈死,我才不得已跑他身体里躲起来的,要不是怕他直接捏死我,我也不敢抢他身体不是……”
“我要是被那恐怖的天雷劈一下,还能有命在嘛……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颜溪:“???”
所以这是什么?恶人先告状?外加倒打一耙?
欧璟聿显然也知道此番话的厚颜无耻程度,他硬着头皮摆出此生最纯良无害的模样,企图用这张巧夺天工的俊脸蒙混过关。
颜溪也笑,笑不达眼底,一看就敷衍的皮笑肉不笑,笑得人后背发凉,汗毛直竖。
欧璟聿眼皮一跳,暗道不好,急忙改口:“是我,是我贪心,是我自私,是我恶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我不该抢他的身体,我错了!
我也不知道他那么弱,我只是想争取一下主导权,不要被直接打得魂飞魄散,对不起!”
说着说着欧璟聿开始眼泪汪汪,他是真的委屈到不行,突然拥有身体支配权的时候,他也是慌乱到不行,从小接受五好教育的青年误以为自己杀人了,整宿整宿睡不安稳。
直到颜溪戳穿一切,他是有难堪,甚至跌跌撞撞逃走,事后回过味来,顶着会被打死的风险,他毅然决然回来。
颜溪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沉默着。
潋滟的水光在眸子里打转,最终还是滑出眼眶,滚落在白瓷般的肌肤上,颜溪情不自禁屈起食指,温柔地擦拭掉那一滴泪水。
收回手,她轻嗤一声,不知在嘲笑谁。
颜溪:“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
欧璟聿眼底的喜色毫不掩饰,他也不一本正经装深沉了,像脱了缰的野马,释放本性。
一连几天,颜溪从拿他当透明人,到被问东问西折磨的烦不甚烦,这种感觉像极了她当初变着法折腾姜翏那个便宜老爹的模样。
果然,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啪!”第N次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颜溪秀眉不自觉皱起,同一张脸,为什么总忍不住想抽欧璟聿呢?
搓搓脸,没什么感觉,近期挨打习惯,脸皮似乎变厚,复又凑上去,眼巴巴的看着颜溪。
欧璟聿:“你什么时候给我找新身体?能不能找长得帅一点的?要是有跟我以前一样的,可不可以等他死了再给我把身体变年轻?”
颜溪掏掏耳朵,仿佛有一万只蚊子在耳边同时扇动翅膀,嗡嗡嗡的,脑袋都大了。
为了消停,她在芥子空间里翻到一本早年间得到的鬼修秘籍,送给这只烦人精。
欧璟聿不明所以捧着秘籍翻阅,粗略阅读前几页,眼睛“噌”地一下晶亮。
双手捧着秘籍,砰的一下直挺挺跪在颜溪面前,作势就要磕头。
颜溪脸色一变,一把遍布霜花的灵剑剑尖抵在欧璟聿下巴处,他咽咽口水,不敢有所动作。
颜溪冷淡道:“你做什么?”
欧璟聿又咽一口口水,“拜……拜师……”
颜溪嘴角一抽,“你要拿我道侣的身体给我行拜师礼?”
欧璟聿噎住,呃,好像是乱辈分了。
这下轮到他沉默着,半晌,拍拍膝盖上的灰,默默爬起来,捧着秘籍狗狗祟祟回屋。
颜溪脸色在人消失后,缓和。
习惯性地摩挲手里的灵剑,她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太妙的猜测,凝着手心里的剑,眸光复杂。
颜溪喃喃道:“阿卿,我们下山一趟吧,总感觉你在躲着我,为何呢?区区天雷,不可能伤你灵魂,生死契也无异样,所以,你本身出了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