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抛着半截根的鬼藤,肩上冒着红色火焰的小纸片人一瞬不瞬盯着忽上忽下的鬼藤,不立体的五官模糊性别。
纸偶本也无性别之分。
不知走了多久,颜溪肩上的纸偶换成了五官精致清晰如仿真娃娃的伴生傀儡。
找了处僻静的地,暂且休整一下。
颜溪丢出一座小院,空荡荡的,除了一间屋子,屋里的一张大床,什么也没有。
躺在大床上,颜溪睁着眼睛放空思绪,她有些累了。
侧身虚虚搂住灵剑,一下一下用指尖戳着霜花玩,身上细细密密的伤口泛疼,眼睛蒙上一层水光,晶莹剔透的,随着眼珠转动,窗外的月光钻进眼里,似揉碎了星辰。
良久,她轻轻阖上双眼,似疲惫昏睡过去。
昏暗中,灵剑颤了颤,缓缓靠近她,一缕寒烟自剑中升起,如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大掌,轻轻覆上她紧皱的眉,极有耐心的,抚平。
指尖流连在她眼尾处,触到淡淡的湿润,指尖猛然一颤,触电般收回。
安静的夜,如同以往。
连轴转好些天,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突出魔兽重围后,颜溪脸色煞白,强撑着灵剑才不至于狼狈跌倒在地。
意识模糊消散前,一抹妖异的血红色划过眼角。
再次清醒过来,颜溪身下是柔软的床榻,睁眼看到的是飘动的绯红床幔。
一道灼热的视线不容忽视,扭头对上半张诡白的面具,下半张脸由涂鸦满裂纹的白色面具覆盖,上半张脸额边两侧乌黑柔顺的发丝稍稍遮掩。
嚣张、艳丽的血红色衣袍走动间衣袂翻飞,来人身高腿长,几步站至床榻前,居高临下看着清醒过来的颜溪,眸色沉沉:“你醒了,饿不饿?现在要吃我吗?”
颜溪:“??????”
你他妈的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她皱眉。
眸光冷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直取人咽喉。
颜溪:“你,是谁?”
男人弯着腰凑近她,一双如寒潭深幽不见底的眸子闪烁光芒:“我是你日后榻上欢好之人。”
毫无遮掩的语言,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吐出句句皆是虎狼之词。
颜溪:……
颜溪脸上的表情差点皲裂,背地里抓紧被子的手险些破功。
顿了顿,组织好语言,男人再次开口:“若是你现在想要了,我现在便是舒缓欲望的解药,你先要了我也无妨。”
说着,他伸手扯掉自己的腰带,一腿跪压在被面,高大的身影欲要压向颜溪。
一把泛着森冷寒光的短匕横在男人脆弱的颈间。
“滚!”冰冷带着戾气的声音。
男人低下头,不顾短匕划破肌肤,他眸子半眯,看看染上血珠的刀面,又看看面色不善,即将要爆发与他决一死战,如同受伤不忘呲牙咧嘴的凶狠小兽的少女。
心口涨涨的,沉吟片刻,他起身离开。
确定人离开,颜溪紧绷着的小脸松懈下来,面无表情看着手上染血的短匕,随手扔到一旁,眼底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颜溪:他妈的神经病,魔族这帮子荤素不忌的色坯子,越来越不要脸了。
不知默念多少遍清心诀她才忍住没一剑捅穿男人脑袋的冲动,甚至默念起佛经。
短短两天,男人无时无刻不以开屏孔雀求偶的姿态撩拨颜溪,整一个虎狼之势。
是夜,万籁寂静。
轻轻擦拭手里遍布霜花的灵剑,颜溪似在喃喃自语:“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今天那条狗在冲我搔首弄姿,你说我要把他砍成几段合适?”
无人应答。
颜溪抿唇,纤细柔软的玉指按压胀痛的太阳穴,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五味杂陈。
仰面躺在床榻上,思考如今处境,良久,眼睛阖上,睡颜安静。
烛影摇曳、月光银灰朦胧倾撒,一道虚虚的身影自霜剑中飘出,抬手轻轻触碰床榻上人儿的眉眼,风一吹甫又不见踪影。
倏然睁眼,颜溪眼底一片清明,用余光瞥到紧紧贴靠在肩侧的本命剑,眼底的笑意诡谲莫测。
第三天,身体转好的颜溪剑指梵渊,且横冲直撞、不要命打法。
她明明修的剑道,拿的灵剑,使的刀法,出手让人无从预测。
梵渊,魔族后起之秀,实力不俗。
在竞渊的原因无非就是抢地盘,意外捡到装死的颜溪,他承认自己是个肤浅的魔,这个人修的脸长在他的审美上,喜欢。
“阴阳轮*盘在哪?”
不相上下的对决中,颜溪突然问道。
“嗯?”梵渊诧异瞧她,不是打赢她就能睡了吗?怎么还要找什么轮*盘,那鬼东西,谁知道。
“……”颜溪突然停手,头也不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