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被乌云遮掩,最后一丝光亮也无。
湖面上依稀的光影熄灭。
倏然,拍打翅膀的细微声音自湖心传来,像是吃饱喝足的动物准备回巢穴的动静。
三人没有打草惊蛇,就像偷偷混进灯会时,隐蔽气息,安静等待。
黑马无所顾忌,趴在草地上悠哉悠哉甩尾巴,瞪着大眼睛左右歪歪头看三个两脚兽玩躲猫猫。
他不理解这么大只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羞羞哦。
傲娇的撇开头,他才不要跟他们似的,做贼一样。
吊桥底响起一片呼啦啦的煽动翅膀声,黑压压一片影子扑腾着飞出暂时栖息的桥底,往背面的群山飞去。
颜溪戳戳卿千酒的脸颊,葱指点了点他的薄唇,被小动作不断骚扰的他眼神晦暗,侧身,低头衔住娇嫩的红唇,研磨、吮吸……
拧着眉,转头去牵地上躺着的黑马,没注意到的凌柒嘴里喃喃:“挂鼠?哪来的……怎会如此多……”
卿千酒揽着红唇水润的颜溪御剑追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凌柒驾着凌空飞跃的黑马,马蹄下踏着气流,奔跑的速度极快。
三人一马不远不近跟随着,其中颜溪悠闲地卷着卿千酒的乌黑长发玩。
总算学会挽发的卿千酒只为自己束发带,精心替颜溪梳了发髻,别了簪花,浅蓝色的发带系在发髻间,飘逸在留下一半的发丝间。
追着追着,挂鼠群飞入一处洞穴,山洞上空,映着一弯月,底下一方寒潭,乌压压的一群争先恐后扎进寒潭不见踪影。
颜溪拉着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看凌柒,颇为无辜道:“小气,快去快去,下头有活等着你。”
凌柒:“……”你气死我有什么好处?
颜溪眼眸一转,欲开口。
深谙其恶劣行为的小七暗道不妙,牵着不大情愿的黑马一头扎进寒潭。
不愿干白活,正准备讹点灵石,然后意思意思一下搭把手的颜溪:得嘞,看热闹吧,小气吧啦的小气,啧,一如既往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等待的时间过于无趣,颜溪坐在悬空的剑灵怀里,扭来扭去。
“……主人,你忍忍,咱们回去再……”耳垂突然一热,低哑充满隐忍的声音穿透耳膜,紧接着微凉的耳垂被温热包裹。
颜溪:“……”
环抱着她的男人变得滚烫黏人,有意无意将她越搂越紧,接触愈发亲密。
这叫什么?贼喊抓贼、恶人先告状?
满头黑线推开小狗般嗅她的男人,每次死命缠着她,嘴里嚷的总有那么几句不中听的。
脖颈处痒痒的,男人埋首在她颈间,发丝时不时擦过下颚,温热的呼吸喷洒颈侧,越发痒了。
“嘭!”一个透明的泡泡从寒潭冒出,飘向空中。
一股风划破飘渺的泡泡,走马观花的回忆掠过。
是关于一个邪修爱上富家女,强取豪夺不成功,屠了她满门逼就范未果,恼羞成怒男牵连一座城陪葬的悲惨故事。
“啧!”颜溪饶有兴趣看着眼前堪称眼花缭乱的自我感动狗血剧情,这是什么落魄邪修被富家千金好心搭救,不知感恩不说,还恩将仇报、强抢民女的戏码。
小半年前,秋守城的城主家千金人美心善,救了犄角旮旯爬出来的浑身是血邪修。
这一救不得了,刚养好伤就用不入流手段诱惑千金失了清白,整宿整宿缠着她行房,直到无意间被起夜的丫鬟撞见。
见事情败露,邪修干脆不再遮掩,常常白日宣淫,路过院子的丫鬟小厮都得捂着耳朵。
邪修一边花言巧语骗着城主夫妻,一边用尽手段控制千金,倒是过了一段温柔乡美人怀的快活日子。
不巧,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多管闲事的修士看出不妥,缠斗中误打误撞解了千金的控魂术。
这下捅了马蜂窝了,千金被掩护藏起来了,邪修恼了,血洗城主府,势要掘地三尺将人找到,进而控制住整座城。
得益于手中至宝,月余养出大批血蝠,整座城被控得死死的,所有活人就是手下血蝠的食物。
这种血蝠吸食Ⅰ精血精气,有影响人思维、行动的能力,俗称将人做成提线木偶。
好险还有救,城中人还有一线生机。
汹涌的火焰吞没山洞,唧唧的尖利叫声传到洞外。
忽然,一股焦香扑鼻。
……
熟悉的小摊子前,面色几分苍白的摊主揉着额角,往日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不少,只觉睡了一觉腰酸背痛的。
今日大街上人少了大半,出摊的摊主也是面如土色,医馆前排起了长队。
城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一队轻装简行的修士,腰间挂着一块玉牌,走动间隐约可见玉牌上刻字“巡衙”,训练有素的一行人很快分散,处理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