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元裳勾唇一笑,脸上没什么懊丧,反而带着些志在必得的意气,“果然啊……”
元裳没有给其余两人反应的机会,接二连三的攻击如雨点般打过来,洞里的人也不甘示弱般往外猛攻,这可苦了中间的妖邪了。她似乎也摸不准二人突然反目是否有诈,于是只能蹦跳着躲避来自前后的袭击,模样别提有多狼狈。
妖邪活像脚底着火了一般,手忙脚乱地总算跳着逃出战场中心,一道裹着法术的符箓如催命符般直奔她后脑勺而来。妖邪跑起来犹如脚下生风,估摸着拉开了些许距离,她越跑越软,浑身蛄蛹蛄蛹的,变得像个纸人一般软塌塌。
在她的身子还没完全软下去前,元裳如鬼魅般挡在了她的身前。妖邪本来像个无头苍蝇般躲着符箓,冷不防被撞了个踉跄,她抬头一望,元裳的看着她的神情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团死物。她缓缓开口:
“收。”
没有软肋、毫无顾忌的元裳强大得令人望而生畏。
元裳手里的收魂瓶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妖邪的精元,精元被吸收得越多,四周的景象就变得越发虚幻……像是皮影戏台上被蒙住了一层纸皮,纸皮渐渐被揭开,真实的世界便要显现出来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洞口外渐渐现出了无数拿着武器左右试探的人影。待察觉到周遭变化时,他们纷纷放下了武器,神色茫然。
没有山林,甚至连元裳最后发现妖邪时的山洞和旷野也变得不复存在。面前林立着的是几十个挂在墙上像娃娃屋一样的小房子,每个房子里放着一些制作拙劣的假树和小人偶,此妖的老巢诡异得像是民间的厌胜之术。
元裳拧紧瓶口,急忙在人群里寻找起同伴的身影,她专往犄角旮旯的地方走,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了抱着头瑟瑟发抖的弱小三人组。
“高师父、元师父、阿愠,没事了!”
元裳拍了拍高师父的背,高师父被吓得当即蹦起了八丈高,手里的算盘对着空气就是一通乱打。什么也没打着不说,自己反倒累出了一身汗。
元师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起身后左右一看,一改先前的鼠样,摸着肚皮开始朝元裳吹嘘他是如何一屁股坐死妖怪的了。
“是是是,师父真厉害。”元裳笑着牵起还惊魂未定的高愠,舒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另一边,赵良辅已经在清点人数了。果然如元裳所料,赵苍和赵芜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屋子,赵芜正在向赵良辅汇报见闻。
不知是不是元裳的错觉,赵芜在说完所有的话时突然朝自己看了过来,一脸的讳莫如深。
元裳正觉诧异,忽然远远听见力泷大喊道:“是那个瓷娃娃抓住邪祟的么?”
瓷娃娃?元裳走到力泷身后,问:“谁是瓷娃娃?”
“你啊!”力泷回头一瞧,见她面色不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他们都那么叫,我还以为是你的江湖名号呢。”
元裳懒得计较这些,她见人差不多到齐了,走到最前面举起瓶子道:“这就是我抓住的妖邪!”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元裳手中的收魂瓶上,瓶口还留了妖物的半个脑袋在外面,拼命挣扎着,看起来痛苦极了。
元裳朗声道:“这并非我一人的功劳,我还是要多谢一位叫玄沣的道长,若不是他一开始将妖邪拖住,恐怕我还要多费一番工夫。虽然其中有些误会,但我愿意将妖邪的一半魂魄与他平分!”
说完,坐在下面的众人面面相觑。一阵窃窃私语后,力泷站起来道:“瓷娃娃,我们知道你心善,不独吞功绩。可我们中间没有叫玄沣的人啊。”
“没有?”元裳惊得瞪大了眼睛,讶然道:“法号、道号、表字唤作玄沣的一个都没有么?”
大家馋那妖邪的半边脑袋馋得眼睛都快直了,可没人敢说谎胡乱揽下这功。任凭元裳怎么追问确认,始终没有人站出来认领。
赵良辅确认了自家门派的人都还完好健在后,不知从哪搬出几本大部头卷宗,哗哗翻了一阵,终于大喊道:“找到了,这个妖物叫如玉!”
元师父最爱凑热闹,他宽大的上身往前一挤,一双眼睛都快黏到卷宗上了。
“就是她!”元师父指着卷宗上的画像,笃定道:“原来曾经是个青楼女子……”
如玉也是风光过的。自她十来岁被买进汀凤楼起,她就被鸨母和客人捧着簇拥着。如玉身段妖娆、脸蛋清丽,不光做得一手龙须酥,还有一副黄莺般的嗓子,说话时婉转娇嗔,叫得那些恩客膝盖骨都软了。
如玉一时盛极江南,是当之无愧的头牌花魁。据说曾经有人豪掷万两只为与她春宵一度。可艳绝不过十余年,如玉年老色衰,新人一个个地都骑在了她头上,以前的常客也跑光了。如玉的钱财早已挥霍一空,无法只能去大街上寻客,但她习惯了扮作少女,说话也掐着嗓子,常常是客人没招揽到,反而吓跑了许多路人。
后来,许多人一看见如玉就一边大喊“鬼啊”